宋令枝撐著傘,驚慌失措朝後退去,望向沈硯眼中只剩戒備抗拒。
沈硯眸色沉沉,劍眉冷冽。
忽而又想起賀鳴倚在宋令枝肩上的那一幕,那樣的柔情脈脈,刺目礙眼。
烏沉視線漸暗,握著傘柄的手指逐漸收緊,手背青筋泛起。
驀地,他聽見宋令枝低低的一聲:「陛下知曉我祖母為何會病重嗎?」
手中的油紙傘陡然丟開,宋令枝揚起臉,「是因為我。」
大夫說,宋老夫人是憂思過重,鬱結於心。纏綿病榻時,宋老夫人還掛念宋令枝日後會不會受沈硯的欺負。
老人家身子骨本就受不得累,又接二連三受到打擊,身子怎麼可能不垮。
宋令枝抬眸:「這輩子我從未得罪過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瓜葛。陛下後宮佳麗三千……」
「宋令枝,你想讓朕去尋她們?」
長身玉立,沈硯手上的油紙傘籠罩在宋令枝頭頂,黑影牢牢覆著。
光影照不見的地方,沈硯一雙眸子陰翳森冷:「宋令枝,是你先招惹朕的。」
身後抵著青石白牆,宋令枝一雙眼睛倔強冷冽:「那是上輩子的事。」
她一字一字,敲碎那個會在寒夜提著攢盒等沈硯回府的宋令枝。
「沈硯,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宋令枝往前半步,瞬間,她和沈硯只剩下咫尺之距。
「今日是,明日是,後日亦是。」
一雙透亮眼眸落在水霧中,宋令枝決絕,「陛下興許不知,那日落海後,我最後悔的是……沒將你拉下海。」
沈硯才是最該死的。
宋令枝向來是畏懼沈硯,可如今恨意落滿雙目,她望著他目光只有憎惡厭煩。
「宋令枝……」
沈硯雙眼低垂,滿面慍怒。
宋令枝字字大逆不道,他該殺了她的。
單手握拳,沈硯指骨泛白,他眼中陰森,可手上的油紙傘卻從未從宋令枝頭頂上移開。
雨霧落在二人身後。
驀地,身後忽然傳來一記箭矢穿空的聲響。
沈硯眼眸凌厲,單手攬住宋令枝往旁避開,油紙傘在雨中重重一揮,箭矢瞬間掃落在地。
油紙傘抬起,空蕩的青石巷子,忽然多出十來道黑影。
人人面紗裹面,身著玄色長袍,黑眸冷峻,凶神惡煞。
為首的一抬手,當即有四五人上前,團團將沈硯圍住。
沈硯赤手空拳,手上只有一把輕盈的油紙傘,他左手還擁著宋令枝。
刀光劍影,利劍出鞘。
空中打鬥聲不絕,許是京中哪家養出的死士,招招出手狠辣,直奔沈硯命門。
他們以多欺少,只當沈硯寡不敵眾,且沈硯懷裡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累贅,自當撐不了多久。
可沈硯招招狠戾,出手疾速,哪裡像是居於下風之態。
再拖下去,怕是會驚動長街口的岳栩和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