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很奇怪。
有讥诮,有不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曹君愿意听听我和夫君的故事么?”
看似询问意见,可根本不等曹斌回应她已经自顾自说起来。
“我父亲是上一任青木族长,但我母亲只是青木家最底层的女仆。”
“像我这样的出身,能活着来到人世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
“父系的尊崇并没有让我在青木获得任何眷顾,相反因为族长夫人的妒火我被从小当成夜莺圈养。”
“曹君知道什么叫夜莺么?”
“青木家族尊贵的小姐才有资格指向联姻,像我这样身负青木家血脉却又出身卑贱的夜莺只配用身体去招待那些对青木家发展有益的权贵。”
“十六岁那年我被父亲和兄长夺去初夜,从那以后的两年间我房间每晚都会被塞进不同的男人。”
“那时候,对青木家来说我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让那些男人满意。”
美惠子声色平静,但额面和攥紧拳头手背鼓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波澜。
那是一段烈火烹油在炼狱里挣扎的日子,想想都让人窒息。
“终于,我有了一些‘成绩’,它们认可了我的‘能力’,时逢青木家族的汉方药材和香岛宋家的合作出现问题,我被族老点名协助兄长去往东方香岛和宋家协商。”
“所谓协助,其实就是色诱,它们承诺我只要重新拿回宋家的合同便放我自由。”
“当晚,我不负众望进到了那位宋家负责人的房间——”
说到这,美惠子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她抿了抿嘴角难得暴露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他是一个君子。”
“华夏有句老话,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他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见到我的第一眼他已经看破来意,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也没有赶我走,只说让我坐一会,最好待到半夜再回去,他说如果累了也可以上床睡,到点了他叫我。”
“当时觉得莫名其妙,还想着他是不是不行,后来看到他一直坐那加紧的双腿才明白,他不是不行,是担心我什么都没干成回去会受责罚所以才让我在他房里待到半夜。”
“当时我并没有感动,只觉得可笑,觉得这个男人很虚伪。”
“见的男人多了,便越了解男人的下作。”
“惦记身子的只是小道,偷心的男人才最恶心。”
曹斌:“……”
你在内涵谁!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他偷心的小把戏,早听说你们华夏男人最是狡猾,没想到果然如此,换个女人怕真的会中计被偷心。”
“自以为聪明的我当时被激起了胜负欲,越是假正经的男人我越喜欢欣赏他们被打脸后的虚伪。”
“为了自由,也为了那点可笑的胜负欲,我当时把从前对付男人的所有手段都用在了他身上,没想到——噗嗤~”
美惠子忽然笑出声。
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我永远忘不了自己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从来没有男人那样看过我,还是脱光衣服的我。”
“他面无表情,眼神炽热像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