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的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像是难以安定一般睫羽不断颤动,脸上是被热意烘烤出的红晕,双手则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黑川费了好大的劲才掰开他的手指,背起吹雪,向着宿舍跑去。
等安顿完吹雪,六神无主的黑川第一时间想要找二子商量该怎么办,他跑遍了4v4匹配间,餐厅,休息室,最后在影音室找到了二子,二子弓着腿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洁世一之前与凛他们的3v3比赛,显示屏的蓝白光线照在二子脸上显得他格外阴郁,连黑川都忍不住心头一怵,但是很快这点恐惧就被吹雪发了高烧的担忧冲散。
“二子,吹雪发烧了,现在还躺在宿舍昏迷不醒。”黑川又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又是背吹雪跑回宿舍,紧接着满世界寻找二子此刻已经累得两眼发黑,声音都带着嘶哑。
“那又怎么样?”二子的双眼甚至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他以为这样我就会为他担心吗?”
“反正有他没他我都会拿下胜利,对我来说他已经没用了。”
“至于他,高烧昏迷不醒不是更好吗?省得我还要去费心淘汰掉他,估计会因为无法上场被逐出蓝色监狱吧。”
“二子!”黑川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上前把二子从椅子上拉了下来,“连我都能够看出吹雪说那些话的时候状态不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说那些话的真的是吹雪吗?或者说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吹雪士郎吗?”
二子被黑川拉了个踉跄,在稳住身形后他第一时间挥手拍开黑川的手,脸色有点难看道:“他是不是吹雪难道还要我告诉你?至于他是以什么状态说出那些话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对你仅剩的耐心告罄之前,离开我面前,黑川拓真。”
黑川被二子气得胸膛不断起伏,面色涨红,用手指着二子却吐不出一句话,只能愤怒地转身,在关上大门前,他说,“二子一挥,我还以为我们是伙伴。”
门带走了外面走道上的光线,整个音影室内只有蓝白光线不断在二子脸上闪烁,在无声的环境中忽然响起一句人声,“伙伴?这种像是长不大的小朋友才能说出来的台词可真让人恶心。”
但是二子一挥却怎么也沉不下心去看比赛的vcr,进行各种对对手的赛前分析,他承认自己还是被黑川的话扰乱了心神,变得不再冷静。
自从遇见吹雪士郎,他的情绪就很容易出现波动,很少像之前一样可以冷静对待任何人任何事,他逐渐变得不像自己,不像那个世界里只有父母,卡牌游戏,足球的二子一挥,在不久之前他还认为这样的变化未曾不好,但是现在他却开始憎恨起这样的自己。
也憎恨起让他变成这样的吹雪士郎,就像是把一株夜间植物放在日光之下,等它适应了日光的美好后又让它不见天日,这种愚弄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他讨厌这种傲慢。
二子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分析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各种对手,等他将分析工作完成了七七八八已经到了深夜,他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起身回到了宿舍。
黑川和凪已经睡着了,黑川趴在吹雪的床边,似乎是照顾吹雪的时候实在困倦昏睡了过去,至于凪龟缩在房间的小床上,长手长脚的他似乎有些伸展不开手脚显得有些委屈。
他的目光移到了床上的吹雪身上,吹雪的额头贴着毛巾,眼角因为高烧而发红,眉眼像是悲伤般微微下垂,嘴唇则死死抿着,像是不安一般死死抓着被子。
等二子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碰到了吹雪额头上的毛巾,毛巾因为吹雪的高热有些灼人,早就该换了却因为照顾的人的过于疲惫而没有置换,二子唾弃自身的心软,就算吹雪士郎烧傻了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吧,但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置之不理。
二子想给吹雪换一条毛巾,还没等他将毛巾取下,他的手就被吹雪按住了,像是被恐惧笼罩一般,吹雪浑身都在发抖,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一滴泪缓缓从吹雪的脸上滑落,那是二子从来没有在吹雪身上看见过的脆弱。
吹雪还在不断诉说着自己的恐惧与祈求,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这里好黑,我害怕。”
“求求你了,我再也不会说你没用了,我再也不会说你软弱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