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转过身,轻轻抬手,虞宋手臂上伤便愈合一些,不再可怖,血色褪去,虞宋神色也惊诧三分,方颐只道:
“怎如此不小心。”
虞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方颐看她一眼,缓声慢慢:“莫说是因他话中戮你我之悍将匪民。”
毁她尸骨却求她相救?
天下竟有这般道理。
虞宋却不说话。
于是方颐便明白般轻笑,点头,没有愠意,朝臣却心中一凛:“看来不止是死前,就连死后将军与殿下也为国为民,丝毫不肯顾惜自身。”
虞宋被她说得眉眼沉默,方颐才无视这几十号人:“子衡呢?”
楚帝才从昏厥中苏醒,强自挣扎要往皇庄去,哪怕魏骆几番劝阻说公子已和虞将军走了,他也不肯放弃,实在不得下榻后又双目赤红咬牙:“你该喊殿下!”
魏骆实在不能再隐瞒,便跪下叩首苦涩道:“陛下。”
“方相?”楚帝扶着额头,此处痛得厉害,他只能咬牙,强打起精神,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她既然可治愈虞宋身上旧疾,可否使子衡回来?子衡在秦知交不多,若是她来,他想必也会更加欢愉快,给朕更衣!朕要去见一见她!”
见见这魂体完全不似子衡之残缺不稳之人,看看她能不能救救子衡!
魏骆满嘴苦涩,却不敢劝,只得提着衣角跟上。
待到了天枢宫中,瞧见那人轻巧落子,便破了子衡前日出发去行宫前留下的残局,楚帝心底便是一跳。
他不知方颐对楚不满,但此刻仍然本能地放慢脚步。
瞧见那幻境中,说要在黄泉下亲自来问一问时一模一样的脸,喉咙更是发紧。
非惧也。
而是群狼虎豹在窥见可能来与自己争夺群首时本能会迸发出的,甚至自己也无法感觉的同类针锋相对之感。
她明显不像个辅相。
而是——
“首君。”
楚帝猛地回神,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形飘飘摇摇到了方颐身边,倒水奉茶,眼角猛地一颤,手指收紧,按住桌案。
方颐侧眸示意他下去,见楚帝视线追随,笑:“黄泉之中随意收缚的生禽。”
那身形本木讷走远了,快要迈出殿时听到这一句,忽然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尖利,十分耳熟:“方无行,我绝饶不了你!”
楚帝瞪大眼睛。
是那声音!
方颐将茶放至楚帝面前:“阎罗殿前的小鬼,因为大权在握,放肆了些,还伤及子衡与阿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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