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哭:“神仙娘子,救救我们吧!”
楚帝笑容不变:“正是入陵,子衡,虞宋不是语你漂泊百年,禁锢于云台寺而无处可去吗?对你来说,尸骨本也重如千金。”
哪怕是心情极好,楚帝说到这里也有几个字眼不太顺畅,可他很快便打起精神:“朕与你本就有父子之缘,能相遇此世,是上天庇佑,你也对楚颇有裨益,瞧瞧开海之策,再看看如今!如今,你才是造福楚最多之人,你也才堪任楚之储君!”
澹台衡似乎想说什么,楚帝却不由分说:“就比如这龙须草,生于苦砺,却有反哺天下人之心,此物随你来楚,便是想褒扬你如它”
“陛下。”
澹台衡垂眸拱手:“请恕子嘉不能受之。”
楚帝笑容渐消,面上带上薄怒:“为何?!”这可是赐楚的祥瑞,他若受了,才有转圜之机!
澹台衡:“此物出世,子衡自认无功于此。”
“且当日,昭仪娘娘与陛下一家相叙,子衡念在身为外人不宜在旁。”
“子衡!”外人与一家二字戳痛了楚帝,他呼吸骤然急促。
“但听闻楚有良种,亦心存慰藉,然楚有育种,秦也遍朝,敢问娘娘是如何育种,可曾换土,请百姓试种后,又是何结果?”
因他从来都使人如沐春风,难诘问旁人,这话说出来,众人也不觉他是有意挑错,且他才面对如此褒奖而不受,却在楚帝高兴之余谨慎求证,不更证明他为民考虑?
楚帝面色骤然冷却,见陈昭仪神色微变也眯眼沉思起来。
陈昭仪柔声:“妾不知殿下这是何意,哪怕殿下不肯受功,此种,也是臣妾与父亲日夜培育而来,六殿下也可作证啊。”
澹台衡:“请昭仪恕罪,若此物真乃祥瑞,必使百姓推之,但农事,民生之所系也,子嘉亦不敢轻忽之,所以斗胆,请佃户辨之。”
陈昭仪神情放松些,道:“殿下千虑,百姓之福,只是此地偏远,要寻恐怕也只有山下”
“无妨,子嘉与阿虞相商,正遇一二农人,或可对龙须培育之法,有所心得。”
陈昭仪眉心一跳:“山下与附近农户相隔千里,殿下是如何”
澹台衡不语,楚帝却道:“身为亡魂,日行千里,虞将军确有此功夫,来人啊,去山下接应虞将军。”
陈昭仪捏紧裙摆,拉过六皇子,忽然间,心头猛地一跳,转身,虞宋之声裂空而出:“不必了。”
红缨枪在夜色中莹莹如火:“我已将人带到。”
她身后,农户们蜷缩做一团,瑟瑟发抖,遍地哭嚎,待魏骆上前,安抚称这位是陛下,这位是娘娘,这位是才立的太子殿下,那农户便大哭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我们也不想,不想,是有人逼我们做伪证啊!”
“大胆,到底是何人,敢欺君罔上!”“陛下在此,此人绝无可能逃脱,莫怕,你可将经过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