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鎏金色的烛火,历经寂夜缓风的徐徐吹拂,被吹得扭来扭去,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俨若一轴陈旧的古画,衬出了一片暖调的写意。
九斋少?年悉数聚拢于?帐帘一侧,当下看到这一幕,纷纷避嫌了去。
甫桑和郁清二人,本是分?外注重温廷舜身心情?状,见到了此?一幕,识趣地移开?目光,背过了身去。
温廷安撬开?温廷舜的齿关,舌头捻着一枚药丸,渡入他的唇齿之间。
为了让他能够顺遂地吞咽下去,她还特地兑了温凉的水,方便他吞咽下去。
“温廷舜,你将水吞咽下去,将药吞下去,吞下去的话,你就能够醒来了。”
她在他的耳畔轻声低喃。
等待温廷舜醒来的过程,是非常焦灼的,温廷安近乎是彻夜都不曾睡好,一直静静守在他的床榻前。
后半夜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困,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眸沉沉地阖拢了去。
比及她再睁眼?之时,蓦然看到身上已然盖了一道厚绒的狐绒薄毯。
温廷安的眼?睫在稀薄的空气之中,隐微地颤动了一下,目色徐缓地上移。
仅一眼?,她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只见一道修长峻然的青年身影,慵懒地半倚在床榻上,手?肘撑在膝部之上,狭长的邃眸,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薄唇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温廷安显著地怔忪了一下。
她不知他是何时醒的,又维持这样的姿势看了她多久。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可能是她休息的时候,他就醒来了。
觉察到她睁眼?了,意识正在恢复当中,温廷舜牵了牵眼?角,伸出胳膊,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好好休息罢。”
青年的嗓音,因是许久未开?口,字字句句,显得枯哑而沉槁。
温廷安遽地起身,为他斟了一杯水,服侍他喝下。
见他喝完,温廷安道:“你现在好些了吗?”
温廷舜伸出手?,揉抚着她瘦削的肩膊,让她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他道:“是你为我?去取了解药?”
他不提及这一档子事儿还好,他一提,温廷安的胸腔之中,蓦然充溢着一团郁气,倏然之间涌上来了。
温廷安敛了敛眸心,一错不错地凝视温廷舜一眼?,说道:“你在漠北受了伤,受得还这般严重,为何你要瞒着我??假令没有甫桑去信来长安,诉与我?知的话,你是不是瞒着我?一辈子?”
温廷安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万一……你有了好歹,你出了什么事的话——”
氛围变得滞重,温廷舜薄唇上的笑意,逐渐减淡了去。
温廷安鼻翼翕动了一番,一丛滚热的泪,从眸眶之中,徐缓地流淌了出来。
她想要开?口,下一息,她整个人被温廷舜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