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巴莱特将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将要下车的时候,成默乘着巴莱特下车去插充电桩的机会,将白秀秀扯到了他身边,他靠向她耳侧低语道:“你怪我干什么?当初我还在读高二的时候,就说要和你领结婚证,当时你要是同意了,还会有其他人什么事?现在你反而觉得是我不对?”
巴莱特已将车停在了连接着门口的小径尽头,垂手站在一旁等候。
对吧?
白秀秀侧身看向他,她的眼睛几乎跟面膜的孔洞差不多大,眼角微翘,就像是戴了张狐狸面具一样,单单是看那双眼睛,就能感受到极为丰沛的韵味,令人着迷。
用过餐之后,白秀秀去穿衣服,准备去“地狱天使”的易垃克分公司。成默坐着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白秀秀梳妆打扮完毕,可她却戴了头巾面纱,穿了件宽松的大衣,像是锦衣夜行的阿拉伯贵妇。
复杂到有点难以启齿。
“嗯~”白秀秀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甜笑着说道,“你不答应的话,那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喊你儿子,我就看你那声‘妈妈’叫不叫的出口。”
白秀秀摇了摇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就算高层统一了思想,中间层也有自己的倾向,想要潜移默化的传递给全世界民众,凝聚全球共识,不容易。你总不能把所有的中层也全都换成电子生物人吧?”
“那你觉得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成默知道国内的那些问题,他也思考过该如何应对,不换思想就“换人”,当然是最适合的解法,可他答应过白秀秀不再对太极龙搞清洗,也就只能默不作声。太极龙的问题,只能看白秀秀的手腕。
白秀秀也沉默了一会,用家长似的婉转的口吻说:“大概家长就是这样,既盼望着孩子独立自强出类拔萃,又不断怀念自己被依赖的时光。”她又笑了笑,“不过,我不会对白既澍有这么高的要求,只要他能健健康康长大,即使将来平平庸庸,我也很满足了。”
白秀秀应了声“OK”,就提起桌子上的坤包,走向接待室门口。史蒂夫先是盛情邀请白秀秀用餐,被拒绝之后,和金智喜一路送他们下了地下停车场,直到两人上车。
成默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不是李济廷和你,我会变成这样吗?用尽方法逼我的时候,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怂恿我鼓励我,为了别的女生献身的时候,我对你来说算什么?我不过是个缺爱的孤儿罢了,为了那一点点爱,被你们逼上了十字架,接受命运荆棘的拷打。我变成这样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吗?现在你凭什么责怪我变成这个样子呢?”
“我可是跟着老板娘从嘉拿大一路杀到莫西歌的人。”史蒂夫低声说,“这位夫人说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出口成宪,凌厉的气场我生平仅见。那绝不是什么商业大亨能有的气场,而是血与火历练出来的气场。”他凝视着车子消失在停车场出口,“这件事我得报告老板。”
白秀秀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我可没说一句都不提。”
金智喜立即站了起来,“我和我的主管去沟通一下。请两位稍微坐一会。”
成默将丝袜和胸衣放进了抽屉,又将箱子摆好,走出衣帽间的时候,白秀秀已经躺在床上像是睡了,她侧躺着,背对着他,白色的床垫仿佛云朵,清透的帷幔如薄雾,那凹陷然后凸起的夸张线条,让成默不敢多看,他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在这场游戏中投降,他快步走出卧室,将门关好,坐在沙发里喝了一大口冰水。
白秀秀注意到了成默的视线,擦着头发,嗤笑道:“你不会不好意思了吧?都是全新的,我都还没有穿过。”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似火烧,这种令他想要犯罪的冲动,除了白秀秀,是任何女人都无法给予他的。他滚动了一下喉头,压抑住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渴望,回忆了一下,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导一发了。
成默明白这是白秀秀的暧昧游戏,她就是在撩拨他,让他臣服在她的裙下,似乎她仍在在意,那个夜里发生的一些荒唐对白。但不管作为路西法,还是作为她儿子的爸爸,他都不能这样轻易的缴械投降,于是他微笑着说:“凭什么?”
“夫人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先试着打开手边行李箱的密码锁,没有能成功,成默回忆了一下门厅已经打开的那个箱子的密码锁,按照上面停留的数字输入,顺利打开了箱子。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整整齐齐全是叠好的外套,大衣、皮草、夹克,全是非常御姐风格的服装。他取出来,挂进衣柜,每一件都是新的,就连标签都没有扯掉。
“当然也是因为炉火。”成默回答道。
成默面无表情,忍着痛说道:“我觉得吧~应该是我妈妈最漂亮!”他一语双关的说,“雅典娜没有我妈妈好看。”
成默无语凝噎,甚至怀疑这个母子假身份是不是白秀秀自己搞的鬼。一想到在人前必须叫白秀秀“妈妈”,就算是假扮,他还是无法接受,只得无奈说道:“算你先赢一局。”
白秀秀摇头,“没意义,我答应不说了,就肯定不会再说了。”
金智喜面露难色,“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档期真的排满了。”
成默没有开口问白既澍的近况,他无法拒绝白秀秀的请求,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和这个孩子的接触。更何况,他也不能和这个孩子接触,万一被人知道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对于白秀秀来说将是一场正治灾难。
白秀秀笑了笑,“之前说好了不说这些的,我还是忍不住说。”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这些年感觉比打仗的时候压力还要大。”
“知道了。”成默没好气的说,他没有回头,只听见白秀秀柔媚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他走到门厅处,六个最大号的棕色复古皮箱,整齐的码在地面。还有一个已经被白秀秀打开了,里面摆满了护肤品、保健品、化妆品和七七八八的女性小物件。看到这么多箱子,他忍不住吐槽,“不是只能来五天吗?怎么还要带这么多东西?”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成默嘲讽道,“你又不是真是我妈。”
“你能感觉到热?”
成默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说什么。等我说‘想’的时候,你要不就会提条件,要不就会嘲笑我。”
于是她继续说道:“不过当前还算稳定,毕竟全球性的基建能创造很强的需求,但问题也在显现,光靠发债、放水,形成不了良性循环,那将是灾难。更不好处理的是那些落后国家,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几乎就生活在原始社会,想要把他们从贫困中解救出来,必须我们,包括西方有苦难行军的思想,循序渐进的帮扶他们才行。可别说西方了,我们内部都怨声载道,就连不少民众也不理解救助贫困正策。”白秀秀摇着头说,“能不能继续将全球共同治理,推上一个不可逆的路径,我很怀疑。”
这一次他是真的脸红了,以至于不敢继续与白秀秀对视,他低下头,又想起了那么多的过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灯光昏暗的音颜酒吧,她穿的那双红底高跟鞋,他记忆深刻到时常看到高跟鞋,脑海里就会出现那支半吊着红底鞋,还有那粉雕玉砌般的金莲。他还想起了在长安,她带着他逛街、购物、吃各种小吃,她就那样安之若素的坐在满是油污的木桌对面,像是带着孩子一样,给他一点一点的掰馍。还有他们去秦始皇陵,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见解,她耐心的倾听,恰到好处的回应,让他得到了一种被肯定的满足,现在想起来,她未必是不知道,说不定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他还想起了很多很多,和她一起喝酒、看烟花,她教他穿衣、做造型,如何哄女孩子开心,那些一点一滴的往事现在回想起来,竟遥远的不像话,一点也不真实,似乎只是在梦里发生过一样。
成默毫不迟疑的庄重说道:“那怎么可能,如果光是比容貌,您胜过任何人。”他咳嗽了一声,话锋一转说,“就是脾气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