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绝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地检遭受的一切,或许安喜延并未说谎,林巍就是故意让人折磨她,等着她来找自己,再对自己进行洗脑,进一步的控制。
“今天保姆做的是韩餐,应该还算合你的口味,虽然我不觉得这些小菜凑一桌子有什么好吃的就是了,但这道辣炒猪肉做的我很喜欢,尝尝看。”
林巍慢条斯理的在纸张上画下最后一笔,规整文件,斜着摆放到桌子一角,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布置餐桌,打开酒瓶,给杯子加上冰块,倒入美酒。
如此风度翩翩却……令人厌恶。
千信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巍,拿起筷子,仿佛啃咬着的是他一样,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的同时,声音竭力维持平静。
“为什么对我这么做?”
林巍坐下,抬起头,不急不缓:“你是指?”
“是你让我去了南部地检。”千信雨说。
“是。”林巍平静的夹起一块肉,细嚼慢咽。
“是你让我的上司故意折磨我。”千信雨话语急促一分。
“这是每个普通检察官都要面临的历练。”
林巍平淡的话语让千信雨发出一声嗤笑:“你所说的历练,就是让人每天从上班加班到十点才能回去?”
“这是绝大多数普通检察官的日常——首尔的或许还清闲点,但在乡下地方的检察官,他们就是这样工作的。”
林巍说完,顿了顿,平静的看着她道:“我只是说,你不会懂。”
“你……”千信雨张开嘴,坐起一些,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却又在一个沉重的呼吸后,重新坐回椅子上,凝视着他:“你是在等我求你。”
“是。”林巍面不改色,眼神毫无波动的看着她:“我在等你主动开口,否则你不会来主动找我。”
“赎罪?道歉?”千信雨表情再也难掩愤慨,用戏谑的语气重复着之前他所说过的话。
“这的确是我对你的补偿——一毕业就留在首尔南部地检,拥有独立办公室,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林巍平静的拿着酒杯,轻抿一口,道:“你同期毕业的检察官有三百八十二名,只有二十二个人毕业后留到了首尔,成为这二十二分之一,是什么意义,你明白吗?”
在所有的一切都高度集中在首尔的小岛国,离开首尔,就意味着离开了一切事物的中心。
检察官如果是从外地开始拼搏,想要到首尔去?
呵,那可有的熬了。
“我知道这不容易,但这不意味着你应该用这样的事情……”千信雨瞪大眼睛,无言的质问着他的同时,双眼逐渐弥漫水雾,她呼吸急促,举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
林巍依旧不急不缓。
心里,难掩愧疚的同时,十分清楚她为何会如此愤怒。
倘若两个人只是朋友,又或者说,只是简单的对她有所亏欠,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千信雨很清楚,林巍也很清楚,两人不该只是这样。
两人用了许久才平复了过往的爱恨,只余下淡淡的美好残留心间,但这一刻,那些美好的彻底粉碎不见,千信雨自嘲的想着,自己是何等的愚蠢,在这一刻,竟然还对他心怀期待。
他有老婆,有孩子,甚至还有个光明正大住在家里的小三……她怎么会对这样的人,爱意难消,甚至期待他也是如此!?
甚至于……
千信雨不敢细想,她仔细思索,若今天如果没有安喜延出现,那之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她会一步又一步的习惯利用林巍给予她的便利,在检察官系统里依附着他越走越远,也在这个过程里,再次放下防备,然后就会像……
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