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俊无法反驳。如果不是京城实在太难进入的话,他绝对不会暴露太多手段。想了想,他正色道:“不管我以前是谁,现在你只要知道我是常小俊就好。”潘宏财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明明已经沉寂了几十上百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会跟陆天明在一起?”常小俊吐了口气,安静良久才回道:“陆痴,是中毒死的。”潘宏财眉毛颤动。无需对方解释,他便猜到了陆痴所中之毒出自谁的手笔。常小俊也不隐瞒。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将当年藏龙山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追寻真相的过程简单说给了潘宏财听。期间潘宏财也看出了常小俊隐藏得极深的羞辱和愤怒。同时也搞清楚了,为何当年名声大噪的毒师常龙会突然间在江湖上消失。认真思索片刻。潘宏财朝略显惆怅的常小俊说道:“你能来这里找我,说明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咱们可能也有共同的敌人。”常小俊举目望来,双眸中充满了疑惑。“你是冷风的杀手,杀人只是奉命行事,怎么可能和我有共同的敌人?”潘宏财没有着急解释。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几口。这才缓缓说道:“如果你被人当成棋子使用,会不会恨那个把你当成棋子的人?”听闻此言。常小俊蹙起了眉头:“你是冷风里面的第一杀手,谁能把你当成棋子使用?”潘宏财苦涩一笑:“在进入十里镇之前,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是我狂,是因为当时我真的很强!”言罢。潘宏财望向门口被东风吹得来回抖动的门扇。没多会便陷入了回忆当中。“老丈,请问梨花巷怎么走?”潘宏财站在十里镇的老井边,拦住了一个过路的老人。后者见潘宏财是陌生面孔,起初还有些警惕。不过看见他腰上挂着个算盘,笑起来又一脸尖酸相,便认为他只不过是个过路的生意人而已。于是老头指了指老井西面。“往西走百丈,右手边最窄的那条巷子,便是梨花巷了。”说着,老头便打算离开。潘宏财急忙拉住老头的手。“老丈,别着急啊,我还想问一下,梨花香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个叫陆痴的人?”老头再次打量潘宏财,狐疑道:“你找他做什么?”潘宏财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认为最有亲和力的微笑。“我是陆痴的远房表亲,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因为争财产的事情,他负气离开了老家,婶婶叔叔又拉不下面子,只好让我来寻他呢。”老头半信半疑道:“你这岁数,怕是都能当陆痴的爹了,怎么可能是他的表亲?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潘宏财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接着耐心解释道:“您这话说的,还有十来岁当爷爷的人呢,辈分这东西可是跟年纪毫无关系,你要是不信,就带我去见他问个清楚!”此时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老头显然没有太多耐心去斟酌潘宏财是否在骗人。兴许是为了早点回家。他不耐烦道:“梨花巷里面梨树长的最旺的那家就是陆痴的居所。”说完,老头便扇着扇子跑了。等老头走后,潘宏财浅浅一笑:“一万两黄金,未免太好挣了些!”他按照老头的指示,来到了梨花巷,并找到了被打理得最好的那棵梨树。小院内依稀传来洗衣服的声音。潘宏财敲响了门,同时喊道:“请问一下陆大哥在家吗?”院内哗哗的水流声突然停止。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您是?”潘宏财清了清嗓子:“我是陆痴陆大哥道上的朋友,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着实思念得紧,就寻思过来看望看望。”耐心的解释并没有得到回应。潘宏财只好继续道:“您是嫂子吧?嫂子,你不开门也可以,至少告诉我陆大哥在哪啊?”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院门被人打开。出现在门口的女人长得平平无奇。虽说皮肤还算细腻,但也只是跟寻常的村妇比而已。从对方擦手时露出来的指肚判断,此女重活没干过,但是轻活没停过。“这位叔叔,家夫下地种庄稼去了,您要不先进来喝杯茶?”女人虽然长相平平,但是待人接物也还算不错。只不过眼神来回躲闪,恐怕也只是耳濡目染受过大户人家的些微熏陶而已。潘宏财望一眼简陋的院落。再瞅瞅女人微微拱起来的肚子。最终将把在算盘上的手放了下来。“进去就免了,要是不麻烦的话,还请嫂子打碗凉水解解渴。”女人腼腆一笑,提了张小板凳递给潘宏财。随即转身进入了伙房内。,!没多会,她便端着一碗清水回来。“这位叔叔,我观您应该比家夫年长几岁,怎么会称呼家夫为大哥呢?”女人递过水以后,便退到了两丈外。潘宏财一本正经道:“嫂嫂可能不怎么懂得道上的规矩,在江湖里面,厉害的人物,都是大哥!”听到这话。女人面色唰一下就红了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道:“家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你们这些弟兄抬爱罢了。”潘宏财没有反驳。因为在此刻他的心中,一个泥腿子而已,绝对没有自己的本事大。当然,他也没有太过放松警惕,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为了杀一个真正的泥腿子,而给出一万两黄金的高价。“嫂子,您这是怀孕了吧?”潘宏财岔开话题道。女人伸手抚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并露出幸福的笑容。“嗯,再有半年应该就要生了,只是运气不太好,孩子估计生下来要受冻哩。”潘宏财笑道:“冬天出生的孩子抗冻耐造生命力强,怎么能说运气不好呢。”女人浅浅笑着,眼睛始终都在自己的肚子上。过不多会。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发勉强。“叔叔,您这次过来,是要带家夫出去做事吧?不晓得这一次,要去多久?”潘宏财眼皮子跳了跳。心说泥腿子果真只是陆痴表面上的身份而已。不然女人怎么会如此说。稍加思索。潘宏财微笑道:“不需要多久,就是想找陆大哥跟外面的兄弟们聚聚而已,最多,最多也就天吧。”其实潘宏财想说很可能你的丈夫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但对方到底马上就要为人母。饶是内心再如何冰冷。此时此刻都说不出这样冰冷的话。女人闻言甜甜一笑:“那就好,他要是出去的时间太久啊,我真害怕不能替他照顾好孩子呢。”潘宏财闻言,急忙将目光从孕妇身上移开。没有人天生就是杀手。更没有哪个杀手,内心不是肉长的。独自在院内洗衣服的女人很可怜。但是那一万两黄金,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瘸子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