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的面色铁青铁青的,给她吓够呛,生怕人家直接厥过去,赔礼道歉时都快带上哭腔了。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她会抻着脖子仔细找自己的鞋了。
找了,但没找到。
最后还是张辽帮她把剑履拎过来了。
“你这几日似是很疲累。”
她坐在台阶下慢慢穿靴子,“没有吧?”
张辽不吭气了。
她穿靴子的动作忽然停下来:
“咱们的仗,打完了吗?”
“以袁家而今兄弟阋墙的战事论,河北或许不必再动干戈,”张辽想了想,“江东尚未可知。”
她努力将脚伸进鞋子里,闷闷地“哦”了一声。
在每个清晨与黄昏,她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风很暖,但吹到她的脸上,她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落花的香气很浓,但扑入鼻腔时,她会忍不住屏住呼吸。
她推门出去,下邳城头人来人往,商贾们叫卖他们的商品,路过的百姓也许会驻足片刻,饶有兴致又十分挑剔地讨价还价。
上巳节到了嘛,大家都要呼朋唤友,一大家子出城游玩,沐浴踏青嘛,那准备的东西一定是很多的呀。
她在飘飘洒洒的春风中,像是在一个不真实的美梦里。
李二笨手笨脚将三面的围帐支了起来,同心和李二媳妇在忙碌地将席子展开铺平,羊四娘从藤筐里一样样往外翻东西,小郎趴在地上,用力地冲着火苗吹气。
一阵风袭来,扑了他一脸灰。
于是在河边石头上晃来晃去的阿草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趔趄踩进河水里,又被曹植捞了上来。
两个小朋友一起湿漉漉地围着毯子,同心不仅抽空过来揍了阿草,还顺便照曹植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河边的人很多,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虽说上巳节大家要来河边沐浴,到底也是男人沐浴的更多些,况且多半也不会脱了衣服,只是在河里洗一洗,取个吉祥寓意,再顺带和河岸上的女郎眉来眼去。
陆悬鱼的位置就很好,处在溪流的上游处,向下看视野十分开阔,如果她愿意的话,还能品评一下那些小伙子们的身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