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边山洞,距离京中不知几十里远,没有人会涉足此地。
郡主哭得好大声,哭得指缝里脸颊边都是泪,也没有人能来救她。
做司马炼时,司马廷玉什么人情冷暖都尝过一遭,自认很世故,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然而此时遇到此种情形,却令他大为心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阿扶你…你别哭…”他手忙脚乱地来替她擦脸,却忘了刚刚那茬,弄得她脸上更湿了,吓得他再不敢说话,脱了短衫继续擦。
哪怕是冰天雪地,骑了几十里的马,这贴身的衫子还能不能用?满脸的汗味儿,给萧扶光气得发抖,哭得更厉害了。
可说来也怪,这么久都熬过来,真难过时顶多掉两滴眼泪。这会儿却像是长河溃堤,数不清的委屈难过一下冲了过来,止都止不住。
司马廷玉真不知如何劝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她不领情,甚至不愿意瞧他一眼。眼下哭得这般凄厉,他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若是当初直接回来,他还能顺利进城吗?回来同她成亲,檀沐庭他们就不会使坏了吗?
想得再多都已是没用了,既已走到这一步,如何再回头?
他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她,要将她在怀里揉碎了似的,力大到她连哭泣都换不了气,只能伸手来锤打他的背。
方才那一巴掌没有控制好力道,这几拳就收敛许多,打在他脊背上就像在挠痒痒,挠得人心里头酥
酥的。
她哭他哄,脑子里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大概将能发的誓都发了吧——这辈子若是再离了她跟前,再做出两年前的事,怕是出了这座山洞便有无数天雷降下,将他劈个尸骨无存了。这是没办法的事,见着她哭,他心里像是被千万根头发丝缠紧了似的,密密匝匝地疼得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地安静下来,不再哭了,也还在低声啜泣。拿着他脱下来的内衫擤了通鼻子,又将衫子扔到一边,斜着眼看他。
小阁老狂喜,小阁老又暗暗松了口气——就算斜楞着眼儿看他,也总比不愿意看强吧?
他将揉得皱皱巴巴的嫁衣裹在她后背,问她:“阿扶,你冷不冷?”方才燎得滚烫,这会儿气焰未消,却是不敢冒犯了。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再因贪欢坏了感情那可就不值了。
她“哼”了一声,这声是从鼻子眼儿里出的,带着十分的不屑。
“哼得好。”他说,“阿扶这算是愿意搭理我了,是不是?”
“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我为何要理你?”萧扶光怒骂。
司马廷玉却耍赖道:“你一早就理我,刚在山洞外面还叫我来着。”
萧扶光一愣,随即说:“我是要回去,唤的那匹马…”说罢又见他笑得可恶,这才反应过来那马的名字同他的差不多,自己这是又被摆了一道,于是骂了句畜生。
司马廷玉也不生气,只要她能消
气,给她骂两句还能少块肉怎么的?正这么想着,忽然灵机一动,装作打了个寒噤的样子,委屈地道:“阿扶,我冷…”
萧扶光却不信这套,护着胸口冷眼瞧着他:“冷?你的身子可不是这样说的。”他抱着她,身子火球似的,隔着一层布都觉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