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俯下身来,用衣摆遮住了自己一双伤足,半跪在她跟前。
“臣只是恨先帝奢靡,恨谢妃有眼无珠,其实在臣的心里,从未真正恨过郡主半分。”他慢慢低声叹息道,“臣听郡主消息听得多了,郡主在臣心中早已是无可替代之人,除却郡主,臣对任何人都没有耐心。郡主年轻,只知宇文南津飒挺、司马廷玉英朗,说起爱又能有几分?若真心爱慕宇文南津,何至于后来又看上司马廷玉?若爱慕司马廷玉,何至于见到状元郎险些委身?说到底,郡主爱的不过是自己。”
萧扶光听后显然一怔。
他没有错过她的失神,转而抬起她的手,对上她半是困惑的眼神慢慢地笑了。
“是的,郡主不爱他们,郡主爱的是自己。天家之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不信郡主看陛下,他修道是为何?为长生永治,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他难道不爱自己吗?”檀沐庭耐心地诱导她,“郡主和他、和先帝都是一类人,只要保全自己,其他人都无所谓。既然都无所谓,
那么换臣在郡主身边又有何不可呢?”
他看出萧扶光眼底的迷茫,心中微微一动,再次捱近了她。
萧扶光往后退了两分,锁链又是一阵作响。
“你杀了我的人,你要我如何信得过你?”她反问道,“我身边从不养祸患。”
檀沐庭有些可惜,他距离上手好像总是差那么一步。
不过依然是那句话,对于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那请郡主暂且等候。”檀沐庭道,“万事交给臣,臣一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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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炼回到万清福地时,檀沐庭正站在神殿外的长廊下喂乌鸦。
“阿炼,你来了?”檀沐庭挥手驱赶,乌鸦有些不甘心,上前就要啄他。
司马炼抬了抬手,挡住两只乌鸦的啄击。
檀沐庭见状一笑,道:“郡主护景王护得紧,只是今日事发突然,景王应当并未出城。你出宫后便带人搜城,掘地三尺也务必要将人找出来——在郡主眼中,只要景王还在,她就还有底气。拿下景王,纵然是昏死之人,郡主也会从的。”
司马炼点头应下,然而在听到他最后那一句时却有些困惑。
檀沐庭自是看得出来,展颜一笑道:“我一直有一个心愿,那便是娶光献郡主为妻。”
他在说这句话时,没有错过司马炼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神态。司马炼像是早料到,有可惜,有懊悔,甚至有几分可怜萧扶光的眼神在其中。
檀沐庭这才放下心来,“阿炼,你可
要好好跟着我,接下来才是我们做大事的时候。”
司马炼微微欠身,十分顺从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