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便是太子妃这件事,拖不得。
秦宝臣就当自己是在顺毛捋一匹狼,点头忽悠他:“提了。”
裴应春果然目露精光,方才那股疲惫一扫而空,扯着秦宝臣就往一旁无人之处踱步而去。
他问得谨慎:“说什么了?”
秦宝臣压着声音,小声说:“圣上没有明说,只说东宫年纪也差不多,身边也已经有身份地位都合适的人陪伴了,今年宫宴就准备大办一次,让百官都带着家眷参加。”
裴应春了然“哦”了一声,得意之色慢慢攀上面庞。
“圣上还说,宫里上一次办这么大场面,还是太子殿下登基的时候,说起来都是十年之前了。估计早朝上想说的就是谁来主办宫宴。”
裴应春低头笑出了声:“十年前是我办的,十年后,也得我来办。”
他拍了拍秦宝臣的手臂,忽然话音一转,犀利不少:“虽然没有怪罪的意思,但该说的还得说啊……秦将军,夜里巡逻乃是由你那宝贝孙子负责的,他就任由那一伙歹人大半夜兴风作浪?”
哦,这倒是和秦宝臣想的一样,裴应春是准备将炮仗一事的责任全都按在他头上。
“太师教训的是。”秦宝臣态度恭敬谦虚,拱手行礼,“我定加强监管,早日抓到那一伙歹人。”
裴应春“嘶”一声。
他想说秦宝臣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也是,不能在百官面前指名道姓,显得他好像针对谁一样。
“你有数就好。”裴应春微笑转身,慢慢走下大殿石阶。
秦宝臣看着那个背影,半晌才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
要不是李清风让他忍辱负重,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可表明自己真正的立场,他早就忍不了这老奸巨猾的浑蛋了。
“加强监管?”他念叨两声,目光落在自己心腹脸上,“你过来。”
他说:“有个事情,你去办了。”
那天太阳还没下山,秦家派人乔装打扮,往花市李妍的小院子里抬进去几个大箱子。
箱子上贴着封条,写着大大的秦字。
“老将军让送来的,怎么用,李姑娘自行安排便是。”
瞧着眼前几人放下箱子就走,李妍站在院子里有些发懵。
曹切将箱子打开,就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十套干净的夜巡衣裳,甚至还有配套腰牌。
他伸手拎出来一块,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嚯!这秦将军可真是重情重义,大手笔,连这会掉脑袋的玩意都给送来了?”一旁杜二娘十分赞叹,“这要是被人瞧见了,秦将军自己也难逃干系吧?”
大晋律令,私藏甲胄等同谋反。
这若真出事,他根本摘不干净。
“他大概就没想着要把自己摘干净。”曹切将牌子放回去,“都和我一个年纪了,大恩还没报,秦将军怕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来帮大小姐的。”
杜二娘不解:“他豁出去他就豁出去呗,他送这些个东西来干嘛啊?”
“想来是裴应春拿京城夜巡做文章了。”李妍笑了,“秦将军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加强守备,增派人手。”
“挺好。”她拍拍箱子,“我们可得派人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