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承望了一眼渐渐暗沉的天色,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车夫一去一回的时间,又摸着华珠发烫的额头说道:“外头风大,我们现去附近的村庄借宿一晚,明早再雇车。”
华珠点了点头,与廖子承一块儿朝有人烟的村落走了过去。
华珠从没下过乡,见了一望无际的田地和萧瑟光秃的枝桠,以及被拴在树边吃着干草的牛,只觉很是新奇。
“那是什么?”华珠摇手一指。
廖子承顺势看了一眼,语气如常道:“母羊要产崽了。”
“咦?为什么是脚先出来?”华珠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幕,好奇地问。
廖子承捏了捏眉心,“这个……问兽医吧,我也不懂。”
华珠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一亮:“啊哈!你终于有不懂的东西了!”
廖子承好笑,没说话。
“哎哟——哎哟——”
前方,传来一名老者的痛呼。
廖子承与华珠的笑容微微一僵,加大步子走了过去。
小路旁,散了一捆干柴,干柴尽头,一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伯躺在地上,右手捂住左胳膊,痛得哀嚎连连。
老伯穿着洗得发黄又打了补丁的白褂子,内里一件麻布褐色袄,裤子呈黑色,裤脚开了口,鞋子也是黑色,顶上破了一大一小两个窟窿,隐约可见冻得发紫的脚趾。
穷,寒酸,是华珠对他的第一印象。
廖子承握了握华珠的手,示意她呆在原地,自己则行至老伯跟前,蹲下身问:“老伯,你的胳膊怎么了?是摔了还是被东西咬了?”
老伯听到人声,努力睁眼痛得紧闭的双眼,一张俊美如画的脸映入眼帘,一股冰雪般清冽的兰香钻入鼻尖,老伯大脑一懵,神仙下凡了?
“老伯,你的胳膊怎么了?”廖子承又重复了一遍。
老伯依然如置身梦中,木讷地道:“脚滑,我跌了一跤。”
“让我看看。”廖子承朝老伯伸出了玉雕般精致的手。
老伯一辈子没见过如此精致美丽的手,想起镇上老王家流传下来的百年古董美玉,也不如它一分好颜色。老伯怔住,忘了动作。
那完美得令人窒息的手却轻轻抬起他胳膊,微凉而温柔的触感,透过他脏乱厚重的衣服传到胳膊上,老伯越来越觉得自己脏了对方的手。
咔!
“啊——”老伯痛呼,却是骨头被一股大力按了回去。
廖子承站起身:“刚刚是脱臼了,你以后注意些,别再做太重太累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