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禁枪,济华也不是部队医院,平时就算是在科室,他们也几乎不会碰上和枪伤有关的病例,科室的吃瓜群众都心有余悸,过了一整天,也没消减他们议论章澄和沈方煜的那场生死危机的兴致。
而江叙下了手术,半句都没多听他们的议论,几乎是直奔酒店,一点儿没耽搁。
可到了酒店,前台服务员引着他打开会议室门的时候,他才发现沈方煜不在。
“你们没有接到他吗?”江叙问。
他有些担心是自己给的信息不够明确,司机没认出来。
“我们的司机说,他接到了……”前台欲言又止:“您那位朋友挺打眼的……很难认不出。”
身高腿长,穿着一条极为有个性的破洞军绿色阔腿裤,上半身却裹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仿佛是刚从战地回来的,可偏偏气质很好,还真把这套不伦不类的衣服撑了起来。
——沈方煜其实也不想穿成这样,无奈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找红头发大叔借钱了。
茫茫人海里,司机师傅一眼就看到了这人,在看到他提了个黄色行李箱之后,他走上前去对了个接头暗号:“江叙?”
对面很快便做出了反应,“你认识江叙?”
司机师傅功德圆满地将江叙的交代告诉了沈方煜,却不料沈方煜脚步顿了顿,并没有上他的车。
江叙听完前台姑娘的概述,声音有些低:“你们和他提了我,他还是走了?”
前台姑娘看他神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忙补充道:“不过沈先生问我们的司机要了具体的地址,说他有点事,马上就到。”
“您可以稍微坐一坐。”她给江叙倒了杯茶,把一个遥控器递给江叙,“这是我们为您布置的会议室设计,使用说明放在会议桌上,投影仪已经给您开了,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给前台来电。”
江叙垂眼看了看手上的遥控器,忽然道:“你们会议室可以加床吗?”
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的前台愣了,“加床?”
江叙的目光落在会议桌旁边的空地上,“行军床也行。”
前台虽然惊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们有90的备用折叠床,您看可以吗?”
“可以。”
前台很快安排人在江叙说的位置上摆放了一张折叠床,纯白的床单铺上去叠好,乍一看像极了医院的检查室。
听到来铺床的人离开,江叙打开空调,坐到会议桌前,翻开会场布置的使用说明,静静地喝了一口桌面上的茶水。
会议室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暗,昏沉沉的,让人心里发酸,连带着暗色的窗帘布也格外沉闷,厚重得连风都吹不起来它的边角。
江叙等了两个小时,把使用说明看了一百多遍,直到茶水凉透了,会议室的门才响起来。
沈方煜推开门,礼貌地跟帮他开门的工作人员倒了谢,然后“咔哒”一声关上门,望向江叙的背影。
江叙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表。
“抱歉来晚了。”沈方煜换了身新的西装套装,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径直走到他对面,分明是寒冬,额头却冒出了薄汗,“我回了趟家,路上堵车,你是不是等着急了。”
两人隔着一张会议桌一坐一站,穿着正式得仿佛要谈判,然而在沈方煜正要坐下去的时候,江叙望着他忽然道:“衣服脱了。”
沈方煜愣了。
江叙微微抬着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点不容反驳,“脱了。”
“我……
”
沈方煜顿了顿,“我没受伤,真的。”
然而江叙根本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沈方煜跟他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地脱下外套,当着江叙的面开始一颗一颗地解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