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们都忍了,毕竟柯鸿雪和沐景序回京,把沅沅带了回来认祖归宗,勉强解决了继承人的问题。
可如今宿怀璟却说要跟容棠行共君之礼?
柯鸿雪笑道:“怕是年后一上朝,便有人要撞死在金銮殿上力劝圣意回转。”
他向来没什么顾忌,说生死也不过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大年初一不能说“死”字的忌讳,言语格外轻佻随意。
卢嘉熙的嘴巴这才合了上,默默地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话。
要撞柱的人估计还不是一个两个。
宿怀璟却道:“我何必说服他们?”
柯鸿雪挑眉:“陛下请讲。”
宿怀璟:“听闻江南风景秀丽壮美,大臣们久居京中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想来也不曾有机会南下领略大虞秀丽河山。”
柯鸿雪听到一半,挑起的眉头就放了下去,心下开始不自觉打鼓,隐隐有不好的念头。
宿怀璟:“而今正好年节不忙,朕想着放他们两个月的假期,便一起去江南玩一趟好了。”
柯鸿雪:“……钱呢?那么多人出去玩的钱呢?”
宿怀璟自然而然地说:“三哥想来会借我一点。”
柯鸿雪:“……”脸皮真厚啊您。
接着宿怀璟又转向卢嘉熙:“两个月的时间,礼部应该也能将一切准备完毕?”
卢嘉熙:“……”你杀了我算了。
宿怀璟像是没看到这两人脸上的表情似的,拍拍衣服站了起来:“这事就这么定了,二位爱卿回家过年去吧。”
柯鸿雪卢嘉熙:“……”这人以前也这么不要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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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那么说,但其实宿怀璟并没有真的让可能持反对意见的官员南下,也不可能平白征用柯家的财产。
其实有些事很简单,臣能逼君,多半是因为君主不作为、没能力、势力被瓜分。
而今宿怀
璟正是刚将权力全部揽于自己手中的时候,百官尚且不知道这位十多年间一直在复仇的帝王究竟是何秉性脾气,后宫也无太后后妃干政,反对的声音虽有,但真让他们到宿怀璟面前来说,又只会跪着相逼了。
可跪也没用,宿怀璟开口就是轻飘飘的一句:“朕幼时孤立无援、茕茕独立,若非容棠,怕是早就死在了戮帝和他儿子们的手中。那时候诸位大臣又在哪呢?众爱卿又可否对朕施以过援手?()”
他这是知恩图报,他这是身为帝王不忘微末情意。
他们能说什么?
皇帝若是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照顾、不厚待,又怎么会仁心对待百官和百姓?
但他们毕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然而恰好是年节,朝官之间走动颇多,柯鸿雪许久不在京城,甫一回来就是邀约不断。
柯家公子闻言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晃着手里的酒杯,懒声问道:诸位在害怕什么呢?不过是担心此礼前所未有,有违祖制,但哪一条祖制规矩,不是前朝的天子们定下的?如今陛下不过要新增一条罢了,怎值得这般担忧?7()7[()”
“话虽如此,但——”
“但天下共分,本就有大权旁落的可能?”柯鸿雪笑着接道,却问:“你觉得是陛下纳妃的可能性大一点,还是容棠看上哪家小姐要娶亲的可能性大一点?”
说话的人霎时沉默了,平心而论,都没可能,当初城门口陛下拦人那一幕他们可都看得真真切切。
柯鸿雪很是无所谓地说:“那不就得了?他二人都不会有子嗣,容明玉已死,容家那几个嫡系恨不得窝在家里做鹌鹑,以免一不小心就不砍头。皇权握在他二人手中,说到底……”
他顿了顿,玩味道:“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诸位大人又何苦做那打鸳鸯的棍子,颇是没趣儿。”
金粉河中又是一年花灯盈盈,柯鸿雪说的洒脱,视线却不时落向门口。
直到酒过三巡,有脚步声落在房间外,柯鸿雪飒沓一笑,放下酒杯起身:“学兄来接我了,诸位大人改日再聚。”
于是沐景序敲门的手都没能落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