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从国子监回家才知道谢珏回来了,欣喜若狂,她比如意稳重多了,谢珏的性子冷,且不爱言辞,两个孩子却意外的都很喜欢他。或许是谢珏给了孩子们足够的底气,让他们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有他在背后兜底,明珠和如意都很依赖他,也正是这样的依赖,谢珏心底始终对他们有牵挂。
“如意说你受欺负了,是谁欺负你?”
明珠一怔,笑着摇摇手,“爹爹莫要忧心,只是口角之争,女儿与她们志趣不同,本就难相处,早就不放在心上。”
如意在旁气呼呼地叉腰,瞪着明珠,小家伙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明珠却对弟弟笑了笑,并不在意。
半年不见,明珠又高挑些许,谢珏没有探究事情的根源,“你能自己处理吗?”
“能!”明珠并不愿意她爹听到那些肮脏的话,“女儿大了,与同伴相争,若长辈插手,日后女儿就交不到朋友啦。”
谢珏早早就有意培养明珠的独立性,既是她不需要帮忙,他也不会多事,“若是处理不来,那就告诉爹爹。”
“是!”
“爹爹,你还要走吗?”如意拉着谢珏的袖子,“你不在府中,如意都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想着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谢珏略一沉吟,“爹爹若要走,也会和如意好好道别的。”
“哼!”如意气鼓鼓的别过脸,委屈得红了眼,谢珏也知道自己这一年时常离家,如意很孤单,只好抱着哄,“你是大孩子,怎么还哭鼻子。”
“如意想哭就哭。”
“好吧,那你哭吧。”
如意,“……臭爹爹!”
方楚宁死而复活的事在京中迅速传开,也很快传到宫里,谢珏在写奏报回京时夹带了家书,谢珣知道方楚宁还活着,只是人没回京,也不知道作何打算,谢珣就没有公开。他日夜担心方楚宁会带他二哥游历天下,如今他们回到京都,谢珣就琢磨起来,方楚宁肯定是要官复原职的,可怎么安排呢?
他找林和礼商量,林和礼一听是商量方楚宁的前程,起身告辞,他不想掺和这件事,谢珣真是有苦难言。
其实方楚宁最好的去处是中州,他去驻守中州,过几年他收回大帅的兵权,方家就是方楚宁撑起门楣,至少要驻守中州十年。
方楚宁驻守中州十年,二哥怎么办?难不成二哥要跟他去驻守中州,像什么话?况且堂堂亲王与一方主帅常年住在中州,京中那群老东西得把房顶给掀了。可若给方楚宁闲职,那太说不过去。
堂堂正二品武将,军功赫赫,出生入死,在桑南也算是立下大功,皇室因这段有违伦常的感情,卸磨杀驴,这是要寒多少武将的心。
“苦恼啊……”谢珣支着头,心不在焉都逗着儿子,小星星能抬头,生得更像凤妤,只有一双眼睛像谢珣,圆润的脸颊被谢珣戳得凹陷,咯咯地笑着,眼底像是真的坠落星星,特别可爱。
皇长子有八名乳母带着,倒也不需要谢珣和凤妤多操心,只是谢珣下朝后总喜欢逗弄儿子,也是三分钟热度。
主要是孩子如今除了吃,就是睡和哭,没什么意思。
“这可怎么办?这鸳鸯怎么都要棒打了!”谢珣头疼,等二哥进宫再问问吧,且方楚宁明日会来早朝吧?
谢珣刚这么想,前庭就送来方楚宁的一封请罪奏折,谢珣命人放在一旁没有看,他倒不觉得什么罪,也没觉得方楚宁是想假死脱身,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这事问他二哥就知道。
逗弄过儿子后,谢珣打开奏折,方楚宁陈述死而复生的缘由,他在桑南重伤后,被大祭司的人带走下毒,导致记忆有损,想不起自己是谁,后来他金蝉脱壳逃离桑南,在扬州与谢珏重逢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并非有意隐瞒,还请皇上恕罪,全程没提大帅半句,若是提了大帅,方家就是欺君之罪,奏折最后方楚宁也表明自己明日会上殿陈情。
凤妤回宫就看到谢珣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儿子被他戳得烦,抓着他的手指放在嘴里啃。
凤妤过去把他的手指掰开,“你洗过手么?”
“洗了,洗了!”他若敢不洗手就玩儿子,会被阿妤禁止抱儿子,三日都不准碰。
凤妤用绢帕擦拭儿子嘴角的口水,“你在烦什么?”
京中传闻,春露也与她说了,这是好事。
谢珣把奏折递给凤妤,凤妤快速预览一遍,谢珣问,“你信吗?”
“信不信重要吗?你信就行。”
“我不信!”
“那你能怎么办?刨根究底,坐实方家欺君之罪?方楚宁在早朝前给你奏折,就是和你通了气,欺君欺君,君都不在意,旁的就不重要!”
“这不是最重要的!”谢珣竖起食指摇了摇。
“那什么最重要?”就算成婚许久,凤妤偶尔也不是能猜得准谢珣的奇妙心思。
“大帅到底对我二哥有什么不满意?我都不嫌弃方楚宁,他凭什么嫌弃我二哥?”
凤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