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老人独居久了,反应都很迟滞,他们像是清醒又像是糊涂地看着那株兰花,咧嘴露出似笑非笑的木然表情。
<divclass="tentadv">叶蓁揪紧双手,目光从他们布满渔网纹的干瘦脸上扫过。
“这是不是鼓槌花?”一个老大太面无表情地说。
叶蓁内心一紧:“老人家,您确定这叫鼓槌花?您见过?
一个抽旱烟的老人磕了磕烟斗,慢悠悠地说:“就是鼓槌,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这位老人叶蓁很熱悉,他是村里头脑最清醒、表达能力最强的老人。
叶蓁拿起那株兰花,走到他面前蹲下:“这花过去常见吗?”
“常见,跟映山红、金银花一样常见。我们小时候上山里摘了,能卖钱。”
叶蓁呼吸有些急促:“都卖给什么人呢?做什么用途?”
“七华那边有家茶叶店收,也不晓得他们干什么用。”
叶蓁紧声发问:“那家茶叶店叫什么?现在还能找得到传人吗?您喝过那种茶吗?”
“哎呦,那怎么记得?”老人家用手比了个一米的高度,“芝麻绿豆大一点点的人,喝什么茶?也喝不起!”
叶蓁怔怔坐着,眼睛里泛起一层光。
一切水落石出,她终于找到解开“兰雪之香”这个谜团的钥匙。
确定金兰花就是兰雪之香的香气来源后,叶蓁回到镇上和叶盛夏梦他们,筛选了三十家靠谱的茶叶店,购入多份金兰花茶横纵向对比。
只可惜那些干花一下水,熟谙茶性的叶蓁就知道它们是无法采用的大棚货。
不得已,她只好带叶盛和夏梦,三人跑一趟云省原产地。
这个季节的云省干燥得像沙漠,骤然从湿度很大的落溪来到滇山区,叶盛的身体无法适应巨大的落差,得了严重的秋燥症。
他强忍着鼻咽干燥、皮肤发痒的不适,非要陪叶蓁一天跑两个石斛基地的频率,把云西部几个石斛主产地都跑了一遍。
他们身处的这座叫景谷的小城,是他们在云省的最后一站。
景谷山水交融,自然生态环境保持得非常好,是业内如雷贯耳的普洱、石斛产地。
“这是最好的金兰,一百块钱十克的,你们尝尝。”石斛基地的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叶蓁他们三人。
滚热的沸水注入玻璃茶壶中,五朵金色干花如鱼遇水,几经浮沉后统放在杯中,一阵清甜的暖香随之蒸腾上来,沁入叶盛鼻端。
他端起水杯,深深吸了两口水汽,脸上的紧绷感和心里的燥意都得到了缓解。
夏梦喝了一口茶汤,一个没忍住夸了出来:“叶姐,真是货比货得扔,和这个比一下,咱们之前喝的那些花茶都是刷锅水。”
来云省之前,叶蓁对此行抱有很多美好想象。
但跑一圈下来,她发现这边的石斛几乎都是大棚种植出来的。
一丛丛金兰花密密麻麻地挤在湿热的大棚里,被化肥催得极其肥壮,花厚色艳,香味却寡淡。
完全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空谷幽兰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