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楠曲着食指,指节抹过她的眼尾,眼睛大眼泪也大,两三滴便弄。湿了手指。
“喝猪蹄汤吗?”
“嗯?”
“我会做,回头儿给你补补。”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都憋了。”
本来气氛挺沉重的,给商楠这句话整破防了,白黎没忍住带着鼻音笑了下,想推她的,可手挨到她的时候,又舍不得推开了,瘪着嘴下巴抖了抖,口是心非的道:“你走开”
话落,人却贴了过去。
白黎环住商楠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
“我刚刚不是冲你,我是太难受了,我是怕冉宁挺不过去,我就她这么一个最好的朋友,她们,她们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
“我知道,没事儿。”
商楠捋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应着——
“我相信陆迢,她的飞行技术在华清一飞里是最好的,否则也不会几年的工夫就升做了机长,不要急,不要慌给她一些时间,她肯定也在努力,好吗?”
“嗯!好!”
两人不知抱了多久,分开的时候,拐角处站着的一双黑色高跟鞋。
是叶绒。
她两手环胸,看样子来了挺久。
她望着她们,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走。
白黎抬头,手底下揪着商楠的衣角,一圈一圈的绞在手指上——
“她看见了”
商楠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淡声道:“看见就看见吧。”
——
冉宁高烧反复不退。
从急诊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期间罗玉书来看过两次,还碰见了冉峰跟张素宁。
这一见面,才发现原来大家早就见过面,罗玉书当年导师的爱人,是搞地质方面工作的,偶尔会叫些好友来家里聚会,罗玉书有一次去送论文碰见过,导师见天下雨,便留她一起用饭,她记得当时不仅冉峰跟张素宁,还有他们的女儿冉雯。
那次用饭过后,她跟冉雯还约过几次去书店,后来大家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就再没了联系。
大概是陆迢两岁多的时候,她听导师说,冉雯过世了。
她当时非常诧异,因为冉雯和自己差不多大。
这下罗玉书就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冉宁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她是冉雯的女儿。
罗玉书看着眼前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时间百感交集。
冉峰和张素宁也一样。
大家面面相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张素宁打破沉默,问了句——
“那孩子,是你的女儿?”
罗玉书点了点头,嘴角泛着苦涩。
张素宁是经历过丧女之痛的人,冉雯没的时候,她恨不得也跟着一起去了,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冉雯的命,哪怕就是一年一个月一天,她也心甘情愿。
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个母亲的忧心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