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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2页)

“都安排在代舍住下,食馔日用精细些,不可亏待。”谢澜安拇指在触之生温的扇柄上一捻,忽略了松隐子求见的请求。

她千金一诺,愿意重金买骨,是向外界表露她求才若渴的态度,却真没闲功夫附庸风花雪月。

山伯颔首,沉吟少许,有件事女郎不问,他却不敢不回:“西院那边……主母禁足幽怀,不思饮食,身上便有些不好,一直吵着要见娘子……”

谢澜安目光安静,说:“有恙便请郎中开方抓药,饮食日用供足,小心服侍就是。”

她对待生母的态度,与那些门客无别。

·

文良玉是住进谢府以后才知道,他赶路上京的这两日,谢澜安在金陵做下的事远比信上那三言两语更精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谢辛夷的死讯很快在京城不胫而走。

“谢家族长之死是自缢?!”

琅琊王氏的书房,王道真立在王翱下首,后背一阵阵发寒:“谢家的风水怎么回事,原公因何而跪,谢公因何而死,丧事又为何办得消声无息,连路祭都不设?谢知秋由来长袖善舞,如今竟也偃旗息鼓,由着那个女娘坐镇正堂。”

博山炉中焚着好香,丞相王翱在家穿着宽松的水田道衣,意态闲适。

他瞧了眼儿子,捻须徐徐道:“你太急进了,王氏与谢氏世代姻亲,关系匪浅,谢家出了这等事,这时候只该静观其变。你倒暗中授意廷尉,重判谢氏女伤人案。”

须眉半白的南朝丞相老神在在,教导儿子:“眼下如何,那小女娘可给了你趁隙之机?你道谢三是不想趁机夺权吗?”

谢知秋的确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这几日被爱妾失踪和未来儿媳退亲两件事搅得寝食不安,一面要与周家斡旋,不愿失去这门势力显赫的亲家;

一面又要暗中打探秋娘娘俩的下落,又要防着不让夫人察觉;

又要提防谢澜安再使阴招,又要支应五叔的后事……几乎心力交瘁。

他倒是想再请族老们出面逼一逼谢澜安,可那些老家伙得知谢辛夷横死后,一个个缩了头,说什么也不肯再掺和本家的事了。

“谢家老小斗不过谢澜安,已有坐视之意,难道我王家也算了?”

王道真岁过中年,并非急躁之人,可这口气,他真是捏着鼻子也咽不下,“俗语说千金买邻,谢澜安一女流之辈,窃称家主,与公伯齐名,教乌衣子弟如何忍得?”

“女流?朝堂上垂帘之人是不是女流,我已忍足此妇多少年?”王翱声色冷沉。

下一刻他又掩色微笑,麈尾轻拍长子肩膀。

“都说谢澜安护短,她是跟谁学的?你忘了,当年她姑母谢晏冬自请与你弟弟和离,是谁二话不劝,上门来递绝婚书的。”

“谢荆州……”王道真想起雄据长江上流的谢逸夏,不禁沉吟。

不错,谢家真正的掌权人还没回来。

他堂堂荆州刺史再护短,会让谢家沦为整个江南的笑柄吗?

王丞相眯起眼眸,悠悠远思:那谢家小女娘偏偏选在姑母游山,二叔不在的时机自曝其短,身边连一个护着她的长辈都没有,是破罐破摔,还是破釜焚舟?

观水有术,必观其澜。

观望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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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坐得住,有的人已如火烧眉毛一般。

原六郎的生母本是安南伯爱女,搂着她的可怜幼子,对着原老爷哭天抢地:

“天杀的贱人阿物,害我儿破了相,他还不曾议亲,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廷尉不抓她,天上也不下个雷劈死她!夫君却还拖着咱们的六郎去谢府请罪,可怜我儿身上还发着热,你说,这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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