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同宜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徐苏瑜对面的小朋友和摆在桌上的点心。
她已经撒了一个谎,暂时找不到另一个谎来圆。
……
徐苏瑜从店里出来看着东边的路。
她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37年,哪一条街通向哪里一清一楚。
向东走东,林……
她只会离家越来越远。
她连怎么扫码加微信都不知道,对现在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走那么远,是想躲谁?
为什么,要躲她?
徐苏瑜的外衣敞开着,寒风毫不留情地吹进来,像沉重的冰块在持续击打她的小腹,疼得她想弯一弯腰,闹钟却忽然在口袋里响起。
徐苏瑜只能笔直地站着,关闭闹钟,给福利院的老师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们,她马上去接齐旸,然后往西走,往北折,一个半小时后回到一中给齐旸做饭,帮她洗澡,哄她入睡。
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夜色立刻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网着床上冷汗不断的徐苏瑜。
林冬年的脸没有太多过度,就在她脑子里变成了沈同宜。
医院初见那声只能用眼睛去看的“苏苏”;
卧室窗边的侧影;
骤然看到她站在房门口时吃惊的表情,后来的着急,以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撒娇口吻——“你出去一下嘛”。
她母亲说她死里逃生之后变了;
她对沈见清和秦越的关注;
她失忆却能把高三发生的事清晰回忆。
她说要离开时,她脸上的依依不舍;
她朋友圈里,她带着绝对偏向的点赞;
她不舒服时收到的红茶和饼干;
她听见的40岁和情人节的生日;
她真的……看到了那个教过她万福礼,又去教别人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不认她呢?
看到她会惊喜,会点赞她的朋友圈,又在书架旁远离她;
给她一朵花(),
?(),
什么都没有发现,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可怕的事?
或者,从她留下她一个人随父母出国那天起,她就生气了?
还有,沈同宜喜欢她这件事,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疑问填补着夜色那张网上的缝隙;在林冬年卧室里听见的那些恐怖回忆像绳,勒着徐苏瑜的脖子。
她在极端的窒息中渐渐失去意识。
蓦地,一只手揭开网,轻轻拍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小小的,软软的,趴在她身上说:“妈妈,不怕。”
徐苏瑜惊坐起来,混乱视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不高,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把门拉上,出去外面。
清脆一声“咔”让徐苏瑜如梦初醒,她才终于感觉到胸腔疼得像是要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