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宁愿在草地里也不进屋里啊?”陶楂见着母猫奄奄一息的样子,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因为担心我妈妈过敏吗?”
母猫舔了舔陶楂的手指。
担心母猫受凉,陶楂从屋子里搬出来不少旧衣服给它垫着,又笨拙生疏地给小猫做了清理,他把小猫
装在废弃的盒子里,给盒子里垫了衣服。
他不能把猫带进屋里,向莹过敏起来,情况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在外面给母猫接生。
陶楂坐在后院的草堆里,一边观察着母猫的情况,一边做题,他觉得自己就跟这些猫一样,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聪明的……真实的陶楂,就跟这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流浪猫一样,没人会真正接纳它们。
过了快两个小时,第三只小猫还没生下来,陶楂一度怀疑它肚子里已经空了,可手轻轻覆上去,肚子仍是大得吓人。
陶楂把试卷和书折起来塞进窗户里,他揣好手机,连盒端起母猫,“走,我们必须要去医院了。”
很害怕母猫受到颠簸导致更坏的结果,陶楂想要走得又快又稳,他急得额头冒出了汗,看着昏黄的路灯和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巷子,无助将他整个人笼罩着。
太糟糕了,一切都太糟糕了。
为什么这么倒霉?
他只是爱讲小话,爱讨厌别人,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到时候高考会不会也这么倒霉,因为他的运气好像真的很差劲。
陶楂觉得自己可能要开始遭报应了,因为他讨厌了太多人,这只猫只是一个开始。
陶楂绝望得失神,一个黑影从左边来,差点撞上,看清来人后,陶楂瘪着嘴,“林寐哥哥……”
…
陶楂抱着母猫坐上了林寐的自行车,看见陶楂狼狈的模样时,林寐心脏都空了一块儿,他以为陶楂遭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猫、猫生孩子了,我不认识它,”陶楂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他一直在强装冷静,此刻碰到林寐,他的害怕袒露了个干净,“我一个人,他们不在家,它好像生不下来,生不下来怎么办?”
林寐腰侧的校服被身后的人抓紧,那只手好像也把他的心给随之拧紧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陶楂哽咽了声,他垂下眸,眼眶湿润,“我在想事情。”
林寐:“想什么事情?”
想象中的林寐是可怕的魔鬼,所以陶楂在日记本里肆意讨厌过他一千次一万次,但真实面对着的林寐温柔又包容,像是可以容纳世界上一切的不美好。包括不那么美好的自己。
陶楂看不见林寐的表情,他眼泪不停掉着,喉咙被自己那些小情绪烤得焦干,积攒的正负面情绪交缠在一起急于寻个出处。
他不像第一次不受控朝林寐发脾气,他只是坐在自行车后面委屈地嚎哭。
“你成功保送,那…那我要是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
“大家都会笑话我的。”
“林寐我讨厌你我真的好讨厌你!”陶楂的眼泪直接浸湿了林寐的校服,一片温热的湿意贴上了林寐的后背,他的嚎哭变为默默的掉眼泪,嘴里还在喃喃,“为什么你那么厉害?你太厉害,就显得我很没用……”
风将陶楂喊的话送进林寐的耳朵里,“然后呢?”
陶楂抱紧了林寐,“我讨厌你,我也讨厌我自己,我讨厌自己明明那么讨厌你,却还又喜欢上了你。”
“林寐哥哥,我好痛苦。”眼泪自少年脸颊滑到下颌,绝望和浓烈的背叛感熬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