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但千篇一律。
护卫在旁感慨:“少夫人不愧是名门闺秀,和长公子真像!”
“很像?”
晏书珩眉梢挑起愉悦的弧度,眼眸温柔,却透着寒潭水般的冷静。
护卫读不懂他眼神,自点头不迭:“长公子和少夫人皆出自望族,是人中龙凤,行止端方,十分般配。”
晏书珩又是和煦轻笑。
“的确般配。”
其实,他与她并无不同,都是被世家规训后长成的花木,枝桠皆照着特定姿态生长的枝桠,美好而死板。
般配,但也仅限于般配。
马车内。
阿姒一改端庄,像个大懒猫,百无聊赖地以手支颐:“我适才可像个闺秀?”
侍婢笑道:“女郎本就是望族闺秀,如今刻意苦练礼仪,行止更为端方,晏长公子必定对女郎更加上心。”
阿姒把玩着红绸。
十岁前,她与父亲在外隐居,回族中六年,对于世家依旧不大懂。
原来,世家中的郎君女郎们都喜欢规矩端方但死气沉沉的人。
真是无趣……
但阿姒并不失落。
她主动与晏氏联姻,是另有所图。
话要说回几个月前——
彼时朝中暗流涌动,殷氏虎视眈眈,陈晏两家恢复往来。
去岁秋前,颍川子弟前往南阳游玩,阿姒不曾同去。独留颍川时,族中发生一些事情,阿姒因此偶然得知两个惊人的真相——原来她是姑母的孩子,且阿姐和姑母的死与殷家人有关。
阿姒改了主意。
她追上去南阳的队伍,以陈氏长房次女陈姒月的身份列席宴会。
本想观望,但殷氏众人也来了。
殷家人实在嚣张,甚至让人在她酒中下药。他们本欲让她和晏一郎有肌肤之亲,从而破坏和晏长公子的联姻。
阿姒察觉后,将计就计,借晏十娘拉晏书珩下水——
她中药后,被困在一处厢房,是晏书珩来救她。事后众人查知是殷氏所为,晏氏面上粉饰太平,道年轻子弟调皮,暗地里却开始疏远殷家。
回到颍川,阿姒又借九郎之口说服几l位族叔在朝中进一步离间晏殷两家。又有她中药后被晏书珩所救一事,本就有意联姻的陈晏两族由此结亲。
只细数来,在南阳时,她和晏书珩连话都不曾说过几l回。
他们其实只是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但阿姒不在意。
晏十娘说,她的长兄晏书珩是真君子,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救她,还顾及她的清誉娶她。
为了“弥补”对他的利用,为了在朝中艰难前行的爹爹、为了与她同母异父的太子表兄,更为了殒于宫闱的阿姐和姑母,她会好好维系这段联姻。
不就是做戏装端方嘛,她在行。
其后整整十日,直至大婚礼成,阿姒都维持着闺秀姿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