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坏了!
决计不能再想了,更要离他远一点……阿姒裹着毯子从他怀里出来,蜷在马车一角,把脸埋入角落,瓮声瓮气道:“混账。到阳翟前,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听你说话……”
“好。我都听阿姒的。”
晏书珩笑着说罢,贴心地把搁在马车中间的卷帘落下。
马车行了三日,直抵阳翟。
阿姒正想着如何与族中人交待这几日的去处,晏书珩先拉住她。
“北燕虽中立,但也是外敌,若外人得知你我与他们产生纠葛,恐怕不妥。我已派人告知九郎,称阿姒你是被陈三爷的旧部掳了走。”
他的妥帖让阿姒心安。
“多谢你。”
青年无奈一笑:“一旦穿上衣裳,阿姒便开始客套。”
他虽在说笑,眼底随即凝肃:“我得到消息,元洄夺封丘后,羯人曾遣使前往北燕营中,当欲联合慕容氏,局势恐生变,我需北上前去睢阳去见祁家长公子,阿姒祭拜后速往南阳去。”
离去前,他又温柔抚着阿姒长发:“我在别处还有人,这数百精锐,阿姒帮我带回南阳吧,破雾也会留下,有事去寻他,他知道该如何。”
破雾是他心腹,阿姒自不肯。
但晏书珩不容她推拒。
“收下吧,这样我才不会太担心你,才不会心神不宁。”
阿姒只得收下。
她定定目送着他的马车远去,亦在破雾护送下往阳翟去。
在阳翟城外,她见到了九哥。顾及她名声,陈家人一直秘密在临颍一带焦头烂额地寻找。数日不见,九郎竟长出了青色胡茬,眼底乌青,见她回来眼眶湿润:“我命途多舛的妹妹,还好你平安归来,这几日九哥数次梦到大伯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务必找到你。”
阿姒眼角一抽。
她叹着气道:“九哥,你稍微正常些,我的命途便能好一些。”
陈彦收起感伤:“九哥是真的担心你,不说了,回老宅。”
众人回到陈家老宅。
两年未归,又经历战马的践踏,陈家老宅就像一株枯树,已不复簪缨世族的繁华盛景。立在破损的高大阀阅前,阿姒也不再像十岁时那样,会感到畏惧,她如今只有困惑。
爹爹,姑母,包括晏书珩。
他们是为了什么?
仆从已简单拾掇过陈宅,时隔两年,阿姒再次睡在旧时闺房,辗转反侧,无端地惴惴不安。
其后倒是风平浪静。
阳翟城中,风声鹤唳。
隔日,阿姒随陈彦经过南城门附近,忽然听到惨叫声。她脸色微变:“这才两日,胡人便兵临城下了?”
破雾一探,原是羯人从颍阳抽出四千兵马,在城外屠戮流民。
“城主为保万无一失,担心折损兵力不利于守城,不肯出战。更不肯开城门,称流民最好的去处是留在城外分担胡人兵力,也算垂名青史。”
“此话何其无耻!”
九郎当即要去城楼上看看。
阿姒也随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