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谢景策忙着处理这边的事儿,一切部署好了之后才发觉已经许久没有收到京城的消息。
他同宁衿各自为局,原本打算姜州这边结束之后就尽快赶回去稳定京城局势,结果半路又被调回去,还没来得及给她修书一封说明情况,那边倒是先来了信。
嗯,想必是自己太久没有消息回去,姒姒实在是思念难以排遣,这才忍不住主动给自己发来家书吧!
男人鬼面之下的双眸染上了几分柔和的笑意,周身气息好像都一下子变得和煦,这变化看的图鲁西一愣一愣的——方才献上敌首的时候他们主上看起来都没那么高兴,怎么京城来的一封信倒让他整个人都如沐春风了?
图鲁西疑惑的看向军师,后者回了他一个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微笑。
谢景策没理会两个手下的小动作,心情不错的接过公孙溯手上的信,看着看着,方才那股高兴劲儿消失了。
他皱起了眉,没一会儿就面沉如水:“这封信是何时传回来的?”
公孙溯道:“方才。”
所有京城来信都是加急,快马加鞭两日就能送到,那信上说群臣在除夕之夜被太子囚在了宫中,算算日子,今日已经是初六——也就是说,宁衿他们被困已经有整整六日。
六日,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这封信是宁衿早早就写好的,就是为了应对如今的情况,让她即使自身被困也不会影响大局的部署。
可如今过去了六日,宫内变幻莫测,太子囚了人之后还封锁了消息,如今外界只知道隔三差五就有被抄家降罪的三品大官——人甚至都还没从宫里放出来就被定了罪。
太子肆无忌惮铲除异己的行径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砍刀会落到自己头上。
就目前来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宁家和乔家暂时还没有消息——这种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宁家和乔家向来是天子纯臣,在太子和五皇子斗的最凶的时候也不曾站队,自始至终都效忠皇帝。
尽管早就想把宰相这个重要的位置换成自己人,可太子找不到理由定他们的罪,再加上乔家庞大的根基不像其他朝臣那样好动,所以太子始终没有对乔家下手。
如今出事儿的全是五皇子余党和一些态度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被用来杀鸡儆猴,震慑其他心有不服的臣子。
这一行为无疑引起了众臣的不满,可现在各个高门府邸的家主全都被困,什么都做不了,于是各家的主母便坐不住了。
诰命夫人们纷纷进宫请命面见皇后,要求宫里放人,否则在宫外一跪就是一整日。
如此闹了几日,太子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开始陆续放人。
但迄今为止,宁衿这个小小的侍中还是没有被允许出宫。
看到这的时候,男人眸底酝酿的风暴已经要压抑不住——透过纸面他都能看出太子那肮脏的心思!
侍中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官职,唯一敏感的地方就在于要侍奉皇帝左右,是最有可能进言改变皇帝决策的人。
可太子在知道先帝中了傀儡蛊只能听自己号令的情况下仍然固执的不肯放人,总不能是怀疑宁衿会在先帝面前说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
那就只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才不愿意放人了。
图鲁西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整个帅帐都安静的落针可闻,方才还眉眼含笑的主子这会儿虽然眼底还是带着笑,可这笑中分明藏着可怕的杀机。
“我不在,那些人便敢这样欺侮我的姒姒”谢景策收紧了手里薄薄的信纸,一字一句,缓慢吐出让人心底生寒的话来:“真当我是死的吗?”
临走之前姑娘柔软明亮的双眸还在眼前,她抱着自己羞涩而坚定的说会等他回来,让他不要担心京城的事情。
本想先平定外患,再给太子几日活路,如今看来,倒是他太仁慈了。
宣王和契丹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太子志得意满等着上位登基……所有人都想把他拖在边境,他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谢景策面无表情的下令:“即日起,图鲁铁骑全力对付宣王私兵,速战速决。”
处理了这帮见不得光的杂鱼,届时等待契丹的将会是一支饱饮敌人鲜血的虎狼之师。
感受到主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图鲁西精神一振:“属下领命!”
其他高门大族人丁兴旺,能理直气壮要回自己的家人,镇北侯府却是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小的没有能力,大的身份不够。
徒留他的姒姒一个人在宫里受太子那狗东西的胁迫。
没空陪你们玩了,谢景策想着。
老子要回京城给我未婚妻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