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捧着薄薄的一纸书信,却像是捧了千斤万斤不可重负之物一般,手抖的不成样子,面色也从一开始的怒气冲冲变得骤然苍白起来:“儿臣当时只是权宜之计父皇,您信我”
“你要朕怎么信你?!”皇帝狠狠拂开跪过来试图抱住自己求饶的五皇子。
此刻,他对五皇子的怒火已经不亚于刚得知皇后母子对自己下蛊试图控制自己的时候。
皇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了自己屁股底下这个位子,他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一个不动声色的杀父弑君,另一个直接通敌叛国,甚至连两国都不曾开战,便将大周的疆土拱手相让!
真是好出息!
“您知道的,当时交流大会结束,各大国虎视眈眈盯着靖王爷手上的图纸,儿臣只是想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先把主动权掌握到咱们大周手上,信上所承诺的一切,儿臣都不曾实现啊!”五皇子汗如雨下,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解释。
“是你不曾实现,还是不曾有能力实现?!”皇帝厉声问道。
“儿臣对大周之心,日月可昭!”
“你句句只有对大周之心,可朕只从这些东西里看到了你的一己私利,你贪婪丑陋的野心!”
五皇子为自己辩解了半天,也没有真正有力的否认这些东西,苍白而没有说服性。
皇帝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厌烦的闭了闭眼,一甩袖转身离开:“王铎,剩下的你来审。”
王铎便是那一直恭敬立于皇帝身后的典狱长,皇帝转身后,羽林军统领李衡的身形便露了出来。
看到这二人,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五皇子骤然惊醒,瞪圆了眼睛道:“你们是你,是太子!!”
是太子要害他!
李衡和典狱长早就都成了太子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但无疑是他们想要整死自己。
“父皇!儿臣冤枉啊!!”眼见着皇帝的背影已经走远了,一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慌乱骤然涌上五皇子心头:“儿臣绝对没有勾结外党,儿臣没有叛国之心”
皇帝是唯一能公证自己清白的人,如今连他都不愿意听自己说了,那可怎么是好?
五皇子喊破嗓子的哭喊无人理睬了,皇帝身后,宁衿盯着他的背影暗自思索——这人完全不听五皇子的一点解释,过来诏狱倒像是只走了个过场,是不是已经受了傀儡母蛊的影响?
其实这事儿仔细揣摩便能察出其中之异常——这么重要的书信往来,太子的人是怎么拿到的?一般人不是都应该立刻烧掉吗?怎会留至今日,倒成了索命的东西。
宁衿暗自观察的同时,诏狱里发生的一切也被人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另一人耳中。
宣王府。
一面容清秀的小厮跪在地上将事情说完之后,屏风后面的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周长鸣倒惯是个厚脸皮的。”
旁侧有另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都撕毁合约了还利用咱们当初给的东西,太子殿下是心急了。”
那小厮悄悄抬头瞧了一瞧,说话之人着一身藏蓝色太监服,面色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透着一种怪异的苍白,正是最近被皇后找理由打压的林公公。
屏风后面那道身影闻言,打了个呵欠伸罢懒腰,随手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站起来不紧不慢踱步到台前,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面目来:“心急了也好。”
宣王将小厮递过来的密信又看了一遍,而后将其丢进一旁的小炉中,目光平静的看着它被火舌舔舐,而后吞噬殆尽:“咱们是许久没动作了,久到,皇后真的不把本王放到眼里,这般肆意羞辱看轻于我。”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耐心在暗处潜藏的猎手终于等来了这个最好的时机。
林公公恭敬垂首在一旁,口中吐出的话却像是缓慢游动的毒蛇,阴冷森然:“主上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一切都整装待发,只等您一声令下。”
这个年可不仅仅是太子一人着急啊。
皇位之争自始至终就不止两个人。
谁都想坐上这个位子,可以是周长鸣这个平平无奇的草包,怎么就不能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