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迭嶂,山谷间有白雾徐徐升起,一条玉带瀑顺着山势飞流而下,溅在了石头上的水花玉碎般散开。
灵芝仙草,遍布山野。有一对白鹤在玉带瀑旁萦回盘旋,羽毛玉洁,头顶一抹丹红,发出了阵阵仙乐般的叫声。
棉花树下喷涌而出的幻象,也是在周子昂数千个日夜间,最思念的地方。
“云腾门。”周子昂情难以禁,手抬了起来。本该是属于他的世界,在那里,他无需为灵气而烦恼,他是追求仙道的天骄英才,无数的师兄弟姐妹都在仰视观望,等着他冲破金品极限,成为云腾之极。
是海市蜃楼,抑或是真实的景象。只要他再走几步就会明了。
向前几步,就是仙境,停滞不前,就是现世。
分秒之间,无数的杂念就如棉花树下的灵气般,冲上了心头。脚下如突陷沼泽泥泞,忽然静止不前了。
炽热的阳光晒焉了地上的草被,周奇正被女儿帕丽旦拉着,赶过来看棉花树。
帕丽旦带回来的棉花的品种之优良,是周奇正平生从未见过的。棉桃里的棉花纤维细软无比,纤维长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01毫米,除此之外重量和宽度都同样的出色。这样的棉花,就算是整个xj也没有一家棉农可以种出来的。
周奇正被那三亩废弃的棉花田浇灭的热情死灰复燃,他追问着女儿,这么好的棉桃是哪里摘来的,女儿却回答说,就是从那棵不被认同的“棉花树”上摘下来的。他跟着帕丽旦跑向了山坡。
经过了自家的三亩棉花田时,周奇正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一眼,让他嚎啕哭了出来。地里的棉铃还有那些如同营养不良的孩童的手臂般易于折断的枝干,和前几天全然不同了。
这时的棉铃一个挨着一个,肉质肥厚,表面呈墨绿,看着嫩而多汁。周奇正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靠着十几年的种植棉花经验,他知道,再过几个月,当棉铃脱水后,里面的棉花纤维会是他迄今为此,种植过的棉花树中,最丰富的一次。
“爸爸,”帕丽旦可没注意爸爸脸上大悲后大喜的神情,她跑到了土坡上,可是周叔叔已经不见了,地上一片平坦,那棵棉花树哪里去了?
“帕丽旦,我们不用搬家了,我们可以留在乌鲁科萨了,”周奇正高高地抱起了女儿,将她举过了头顶,他那些被太阳和干旱折磨出来的皱纹,在那时,全都绽放开了。此时的周奇正,就如十多年前,刚进入疆的新兵那样,对生活,对将来充满了憧憬。他可以靠着他的一双手,靠着地下的土,为他的一家子,打造一个美好的将来。
帕丽旦手里的棉桃落到了地上,白白的棉花纤维吐露在地。小女孩的心思是简单的,她被爸爸的高涨的情绪所感染,不用离开乌鲁科萨了,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满色招待所的老板娘嚼着自家刚晒好的枣子,和几个在招待所里闲坐的人惋惜着,那个很是客气的汉族人青年那么快就退了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乌鲁克萨镇。
“难得来了个顺眼的汉族人,听说还是个专家,可惜遇到了周奇正那一家,啥忙都帮不上,还要丢了大面子。”
“你说周家啊,我听说他们家的棉花树上结了好大的棉铃,还专门请了艾哈买提去看了。”
“连周家都能种出棉花树来?”
“小帕丽旦说了,那是天山上的仙人给她们家的地施了仙法呢。”
“”
轰隆隆的火车进站的声音,周子昂走上了火车,车上下来的一个卷发高鼻的外国人和他碰撞在了一起。
“抱歉,”车上下来的约翰侧了侧身。
“neverd,”(没关系)听到了字正腔圆的英语后,约翰仔细看了周子昂一眼。
人已经走过去了,后面下车的人不客气地推了约翰一把,那个年轻人让约翰一眼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大多不寻常。
刚才和他擦身而过的年轻人,面容清俊,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无形中让人退避几分。
可惜,两人都是各有行程,要不到时可以结交一番。
汽笛长鸣,身后的火车转眼已经启程。
“照着爷爷的消息,蜃门应该就在这里,”约翰定了定神,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怀表。表的外壳镀成了金色,看着只是块金表。
咔哒一声,弹开了表壳后,里面并没有表面,而是一个近似于中式罗盘的指针,那根针的颜色很特别,不像是普通的金属打制,倒像是冰块那样透明。这么炎热的季节里,用手触碰,一阵冰凉。
可它并不是冰,这是枚用珍贵无比的陨晶打制而成的指针,经过了老约翰的打制,具备了寻找灵源的能力。
约翰希希利家族,欧洲存世最古老的修真家族之一,和中国的梅、徐两家不同,约翰家族从文艺复兴时代开始,就不再执迷于修真,该家族的人大量地投入精力于科学、经济和政治领域。
到了小约翰这一代,他们已经是典型的复合型修真家族,利用科学手段来强化修真,和异能强化有些类似,但历史传承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