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什么了?”沈蜷蜷突然睁眼,气冲冲地问:“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好,不打扰你。”褚涯只得道。
向导为哨兵进行梳理时会耗费心神,很多人在梳理过程中会产生类似于晕车的不适感,比如头晕恶心、心烦气躁等,如果精神力耗费过多,那么症状便会更加明显。
队伍一路前行,褚涯随时注意着沈蜷蜷的情况,只要他反应不对就让他撤出精神力。但沈蜷蜷虽然紧拧着眉头闭着眼,表现得也有些烦躁,却始终没有停下梳理,还能时不时和他交谈几句。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褚涯柔声问:“你不是不让我打扰你吗?”
“我刚才不让你打扰,又不是让你现在不打扰。”沈蜷蜷抬手在褚涯胳膊上打了下,“快和我说话!”
前方总算没有遇到成群的淤甲虫变异种,偶尔出现那么两三只,直接就被褚涯和王成才击杀在泥地里。
褚涯一边前行,一边不停地和沈蜷蜷讲着话。待到前方出现这片沼泽的尽头,他赶紧道:“我们已经走出沼泽了,不会再有淤甲虫,你现在可以撤出了。”
“不要打扰我!”沈蜷蜷紧皱着眉头,一张泛白的脸上满是怒气。
“你睁开眼看看,快看,那边就不是沼泽了。”
沈蜷蜷这次睁开了眼,褚涯托着他的脑袋看向前方:“看见那条深黑色的线没有?那就是沼泽和陆地的分界线,线的那一边就不会再有大虫子。”
沈蜷蜷终于肯撤出精神力,嘴里嘟囔着:“再来个大虫子,我就要把它撕个稀巴烂,像刚才浣熊撕虫子那样。”他说着又抬起头:“浣熊和沈汪汪呢?”
“它们就在后面,林多指他们也都在。”
“唔,我好累啊。”沈蜷蜷打了个呵欠,声音越来越小。
褚涯心疼道:“累就睡吧,好好睡一觉。”
沈蜷蜷躺在褚涯怀里,感受着他走路时的起伏和心脏的震动,无比安心地沉入了睡眠中。
下午五点时分,队伍终于走出了沼泽,到达了一片旷野。陈榕一声令下,大家立即躺在干燥的草地上休息,疲累得没有一个人吱声说话。
气温已经升高,大家都脱掉了棉衣。褚涯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也脱掉了那件自制棉衣夹克,只穿着他以前的那件黑色连帽卫衣,怀里躺着还在熟睡的沈蜷蜷。
沈蜷蜷的棉衣只虚虚盖在身上,却依旧睡得满脸通红。虽然现在气温变高,但褚涯还是不敢揭掉他身上的棉衣,怕他睡着了会着凉。
“吼!”他听到黑狼的一声低吼,转头看去,看见不远处的小溪里,全身湿漉漉的布偶熊正将黑狼的脑袋往水里按。
黑狼已经被布偶熊洗了很多遍,连耳朵眼都被干络擦过。它挣扎着逃向溪边,布偶熊手疾眼快地扯住它尾巴,干络迅速擦上它的后腿。
“吼……”
黑白豹原本也站在溪水里,听见黑狼的连声惨叫,愣愣地看了片刻,惊慌地朝着王成才撒腿跑去。
陈榕走到褚涯身旁,低头看沈蜷蜷:“还在睡?”
“嗯,他今天累着了。”褚涯将落在沈蜷蜷脸上的一根草屑捻走。
“才这么一点点大,就要给两个哨兵梳理,也真是辛苦他了。”陈榕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儿扎营吗?”褚涯问。
陈榕点点头:“明天就顺着这溪流往前走,中午时分就能到达甘华镇,到时候我就去找船,只要登上船,大家就安全了。”
说话间,黑狼夹着大尾巴狼狈地逃了过来。它浑身淌着水,头顶垂落的毛发盖住了眼睛,高大的一只量子兽躲在褚涯身后,哀怨地呜呜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