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面我从未在后宫见过。
他们彼此望着彼此,很久都没有说话。
只有风和草摇曳,还有他们的怀抱融成的一团寂寥的影子撒在地下。
公主摸了摸陛下的胡渣。
“别难过了。我今天忘了喝药,以后定会注意,毕竟还要陪着你,等你变成个老头子呢。”
陛下轻笑,俯下身与她脸鼻相贴,亲昵至极。
蹭了一会儿,那唇自她额头划至鼻尖,亲了亲,最后贴在她的唇上,开始与她深深交吻。
唇舌交缠,略带水声,在冬夜里燥热情动,比水榭的夜更缱绻旖旎。
吻毕,脸滑落到她的脖间,埋头进去……
我的眼越瞪越大,直到眼皮撕裂生疼,捂住嘴巴,尽量将头一点点挪了回来,浑身发麻也一动不敢再动。
“狸狸,别离开我……”
叹息自假石后来。
我屏住了呼吸。
直至夜半,我从极度紧张的睡眠中醒来,踉踉跄跄找回了江英殿。
宴席早已经散了,皇后问我这么久去了哪里,我定住心神道迷了路,隐去那段惊天的辛秘。
皇后看我半晌,没有怪我,让我自行回去,隔日再将酒送到贵妃殿中去。
回到屋内我怎还睡得着,这样的大事也无人可以分享,只得烂在肚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躺在黑暗里睁着眼,也一点一点剥析这里头的细节。
我忽而想到,陛下无子那几年都是在公主尚待在宫中的时候。
当时大臣强烈要求,天子必须要有子嗣,陛下还是不听。因此宫中流出陛下有隐疾的尴尬言论,直到后宫有孕,才终止了这些传闻。
公主去了公主府后,与陛下隔着宫墙也就聚少离多了。
而陛下平日甚少贪恋女色,后宫因党派联姻不断充盈,他还是一心忙于公务处事贤良,听取言谏,是个平仁的少年帝王。
陛下和公主每一次相聚的场面在我脑中走马灯一般,如一场迤逦的皮影戏徐徐而过,结尾,便停在今夜的水榭相吻那一幕。
我不知他们这种晦涩不能道的感情已经持续了多久,以至于会在家宴中偷溜出来相守片刻……
但我终于意识到,平日陛下看皇后时总是容易出神,是在透过她来看另一个人。
当今天子真正所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长明公主。
那以后,我常常自想,淮阴候与先帝是远亲,血缘甚淡,其子与公主并无禁忌,按律可以成婚。
如果陛下不被选中当先帝的养子,是不是可以和公主终成眷属。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姜皇后似乎也知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