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有此意。”
秦娄浅笑,脸上手上的伤疤都颤动起来。
“他若想劫人才是最好的,引他入我营一网打尽,取掉他的命。接下来的一切都不会那么辛苦……”
越说越兴奋,踏步去看窗外的月色越发明晰。
闭起眼,让柔和的月光抚过他身上粗粝的伤痕,那里似还在隐隐作痛,“窦矜没有子嗣,也没有养子,他一死汉室不戳自散,于我们是可喜可贺的事。”
张立允还是担心秦娄会失败。
能有什么天罗地网?
如今人被打光,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已经不多了,和匈奴又矛盾越来越大。
他的信心比初春时夭折了一半。
吹起胡子,不断大声长叹。
一声高过一声。
“窦矜现在还在乎这个什么神女,一旦知道予王将娶她为妻,清楚我们不会要神女的命,且很可能就此当个弃妇不管她了,手里有没有神女都照样打过来!”
而他们要想划分而治,神女予王成婚不仅不能瞒,反而要大肆宣扬,最好还得游街示众来赢得百姓的尊崇。
这这如何是能走的通的路,一直靠匈奴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必须相信我,难道你有别的选择?”秦娄冷然看向猴急的他。
张立允一噎,左右摆步,时不时瞪他一眼。
浑身都带着克制的怒气,差点维持不住那表面上对他的恭敬。
“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晚霞低坠在天边之时,长幸被士兵从鸽院带到了西济铁河对岸的城阙。
最先发现城阙上异常的是西济门上的哨兵。
有孟古的惨案在前,这哨手是十二四时辰让视力最好的兵侍轮值盯紧了,不会松懈一刻。
“有,有人被带上来了,”他们呼和,以手长指对岸。
两岸之间隔着一百来丈,说看得清又看不清,但哨兵知道是个女子,连忙报告了上将。
一层报一层。
当报到窦矜这里,对面城阙站出来了个年轻女人,他撒开脚步,用两条腿沿着城阙的蜿蜒路线奔跑,撩袖飞奔了过去。
到了哨兵之所,站立城墙前方。
天迹火红,地处高阙的地方早已水光接色,临近一片不分的彩晕。
她的身后正是一轮庞大金红,无比炫目的落日,连裙子的颜色都看不出来,已被太阳的余光融化成一片白彩,好在黑发和裙角在风中狂摇,依稀能辨别她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