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女君子来了。”
他眼中含笑,跟陈鸾同与她弯了弯腰。
那风淡云轻的声线灌入她耳中,本是平日里悦耳的声音。
直到辛姿偶然间闻见过他身上有夜昙花辛香。
辛姿本很谨慎,确认无误才会禀报给她,何况窦矜当太子时便能抓住谋反,那根脑神经敏感的很,宫内安插进细作,同样也放出了不少细作,亦拿来了敌营里阅完后多片烧毁到一半的残书,其中有一片字似程药。
她当然希望他不是。
但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事情都会变了味。
这清凉的声线也不再那么悦耳了。
长幸回之一笑,“程副使背后长了眼睛不成,怎得猜到是我呢?”
他垂头一晒,复开朗,“女君子脚步轻盈,如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自然识得。”瞧了瞧她身后的酒,长幸顺势道,“我同你的同僚们敬酒,却唯独少了你,这一杯,你可要自罚喝完了。”
说罢亲自执起辛姿碟盘中所放置的那一盏酒水,程药笑应伸手过来拿,不料赛马上的一匹马驹冲撞过来,辛姿似被吓到,退了一步,胳膊磕上长幸。
那一瞬,她擦他的身而下作歪倒之姿,酒水顷刻撒上他胸膛手臂,沾湿了半边手掌。
程药一臂及时过来,将她歪下去的身子自腰牢牢搀扶住。
她的鼻尖碰上他身上的灰色官服,闻到酒的味道。
这个姿势,他们靠的很近。
长幸有些惊讶,一抬眸,他眼中全看她,没有顾及胸前深色的淡黄酒水,嘴上开着玩笑,“女君子总是如此冒冒失失,可小人不能次次给你垫背,真的怪疼的。”
陈鸾在一旁,连连严厉咳嗽。
他这才捞她起身。
离手时长幸留意他手,细细看了几眼。
自回宫,秘密文书皆参有此等微毒药材加封,而程药属归车院不会碰到若酒水与夜昙花相冲,他的手指上出淡紫色的青痕,则是如辛姿所言,碰过了夜昙花汁后才会有的迹象。
但什么也没有,他被弄湿了的指尖,依旧干干净净。
长幸掩去腹中的辗转,但眉宇间还是展现了那么一丝丝的蹙色。
“这酒,味道奇怪的很”程药捏着衣料嗅上两口,看了眼有些尴尬的辛姿,睿智的眼中充满了然,对她们说:“可惜,自罚不了了。”
只这一句寻常应付的话,可在周围的热闹里长幸忽然耳边一堵。
随即汗毛竖起,他确实很不对劲,甚至这个眼前共事了多年的人,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衣服脏污,我恐怕得暂且别过,陈大人——”
陈鸾抱拳,随后同长幸一起目送程药离去。
待人走不见了,长幸立马问陈鸾,“他方才找你聊什么?”
陈鸾一愣,“就是一些好友间琐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