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一去,便是失了怡亲在宫内发丧。
前线飞马,传信大捷。
袁贼落败,据守一处未曾肯降,此外失地皆已收复,如今改分两边,击溃袁军之外出击张军,孟常请他放心,如若走不开便就地留在宫中好了。
众臣也极力挽留他留在宫中主事。
朝上,他们口风一致。
“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亲征已三月有余,太后仙去三公主卸任,陛下何不为此留下行立后纳妃之礼,也好重振我朝纲啊。”
此前所定的皇后人选中,最多人赞同的为董老尚书董盛之孙董维尔。
年方十七,父继尚书一职,母为姜皇后之表叔姜国公,背后连结了朝廷和军中两股势力。
人选合适,窦矜没有反对,也一直没有正式点头。
好容易抓了他回来的机会,那就自然不能轻轻揭过,他们言辞凿凿,势必要窦矜即刻妥协。
这次连张平也站在了众人那边,“陛下,成家立业延续血脉乃国之根本,关山大捷,想必捉拿袁张二贼只是必然,陛下尚可尽早娶后,为汉室诞下国嗣。如若挂念,也可先行过婚仪,再去关山坐镇。”
窦矜望着这一朝人,烦闷无比,忽然觉得人生了无生趣,很没意思。
他们都是的,都装着那些伦理规矩,什么立后什么纳妃,只要是文士学儒都逃不过这套定论,还有姜皇后,连她也逼了他。
忽然,极其轻蔑地笑了一声。
当皇帝之后他掩饰许多,已经很少露出这种当太子时的轻佻表情。
珠帘上的玉石磕碰,待众人?s?屏息凝视时,他的那种阴森森的笑容早已经消弭下去,恢复了正常,众人未觉异样。
但珠帘后的两只眼微扬,仍满是对朝纲伦理的嘲讽,对自己要和许多女人一起开枝散叶这种事的不屑。
议论完其他国政后,窦矜直接宣告罢朝,并且不日返回关山督战。
随即痛快一甩袖子起身而去,姿态嚣张,很有几分桀骜不驯的野蛮。
众臣见他这举动,先是呆若木鸡,随后大为不甘。
还要上前去劝诫,都被全则等人所拦。
他们都忘了窦矜曾经是一个疯子,疯子当了这天下的皇帝,规训的底色并不适用于他,注定是要吃苦头的。
回关山前一日,宫外飞来一只鸽子,越过了听举台。
窦矜耳先听得,随后抬头缓缓注目,瞧着它在视线之内消失,所去之向是那高耸木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