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头来救的宦官全则,还有方才射箭的内侍总管陈鸾,都被姜皇后这等惊人之举久久震慑,全则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陈鸾蹲下去测了测姜皇后的脉搏,随后叹气,伏地而拜。
长幸此时稍微清醒了一些,被程药扶着站起来。
就发现姜后四肢蜷缩,双目大睁口唇撕裂,七窍全都流了血,如受了地域七宗罪的刑法一般,已经极其痛苦地死去。
她手边摔碎的就是那个茶壶,流出褐色的药汁。
陈鸾无措地望着长幸,而长幸头发散乱衣着污秽,脸上粘着碎发又混着泥汗,亦是面如白纸。
她也没有料到此番来赴约,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门外人来通报,“陛下到了!令大人立即封山!”
陈鸾掩过刹那惊慌,领命吩咐下去。
一只鹿皮方头履靴带着湿泥越过那扇破门,踩进观中。
观内女道士的尸体横陈,为首的皇后更是惨死在一边,只有长幸和程药二人失魂落魄地站在中央。
“”
他一身风尘连夜赶过来,等来的就是这番景象。
门边的陈鸾眼望地,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不止他,窦矜被人簇拥着来时,无人敢抬头看窦矜的脸色。
那双桃花眼此时染上了井深的阴翳,扫过了蜷缩在他脚边面目狰狞的皇后,而后扫过自刎歪来倒去堆成一片的那些女侍,最后扫到还活着的长幸身上。
长幸浑身颤着,但并非是因为单纯的害怕或者紧张,她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偏开了头,将视线落在虚无之处。
那眼缓缓下移,落在她手中的那卷药方。
长幸手中一烫,蜷起指头,默声将黄绢挡到了身后垂下头。
下一秒,窦矜漠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绕过皇后的尸体过来。
程药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了长幸面前跪下去,“陛下!皇后先以百姓为要挟,自裁并非女君子所使!”
窦矜眼不落地,抬脚将程药一脚踢开。
他往她的腰后去,抓起她的手粗暴夺走那方黄绢,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就是为了这个?”
“”
丝绢被他抛向空中,用剑割的四分五裂。
割丝之声如划破人的咽喉,每割一次,划过的风亦很锋利,刮得她眼角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