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不同意,又道,“女君子别忘了,陛下留我在这里就是照应你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有全尸吗,陛下一回来就会将我大卸八块。”
他隐去那一点私下的情愫,面上格外公正,垂首行礼,“求女君子成全。”
长幸终是同意了。
陪同她一起的,还有她那几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女。
元玲并未要求她一人单刀赴会,见她拉了帮手,一声不屑的嗤笑,将她们和程药都安排好送上了出宫的马车。
要走前,长幸伸手拦住她掀下遮挡的门帘,冷着脸:“三公主,我不在的这几日,宫中就交给你了。”
姜皇后所要的不过是她,宫内不太平对窦矜亦无好处,元玲既然服从姜后,断不会惹是生非。
“陛下要我协同女君子管理,是自然的。”
说罢用力一掀帘门,对那人轻声吆喝,让他们打后门离开了。
几人行了两天一夜。
长幸前一次来时尚且昏迷,路上她掀起帘子面对着外头的细雨,不免想象窦矜也是赶了这么远的路,在雪夜时带她来这的场景。
昆仑山看去隐在云雾的缭绕之中,仍旧寂静幽深,人烟罕至。
行至无追观坊门下,已有穿道装的侍女在那儿等候。
几人到要进姜皇后所在的屋门时,门前侍女将程药和其他几人通通拦下。
“师傅说了,只让女君一人进去。”
程药冷下脸:“不行。”话一落,几位女婢都将手伸向身后。
事已至此,谈何不行?
她转身示意那些女婢莫要拔刀,姜皇后敢让她带人来,那么此时拔刀作用甚微。
“程副使,几位姑娘,你们便在这里等我。”
言罢,独身进了观堂。
观内昏暗,长幸一进去就如进了一处虚空的洞穴,很冷,很静。
周遭深深暗暗,除去一方摆着牌位的祭台点有一点灯火,几乎目无法视物,她一下子便看见了姜皇后。
姜皇后穿着一身白色道袍于那些宗牌前打坐,婢女传过话她也未曾转头。
长幸袖手站立,盯着那道唯一可见的背影,挂下唇角冷冷道,“姜皇后,你是不是修仙修得走火入魔了?”
姜皇后真的是一个被封建秩序浸透了的人?s?。
她前半生比谁都要不动声色,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形象,现在一出手又比谁都心狠手辣,一鸣惊人。
在她眼中,窦矜的命远比千万百姓的命更重要。只要天子能活的长,她竟然愿意用千秋万代的子孙来换。
姜皇后对着那些先祖的立牌念完口中一串细语,才慢慢起来回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