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画得还挺好看。
楚引歌勾了勾唇,原来她在他心里这般可见尤怜。
看得出神,连宋誉上台阶的脚步声都为未所闻。
“这是哪位大师所作?”
宋誉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是哪位名师画的美人落泪图?这神态绝哉!”
倏尔他就发现了不对,对比了下楚引歌:“楚编修,我怎么看你和这画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啊?”
楚引歌从他手中夺过,塞回袖中:“小女不才,画上的正是在下,神态绝哉。”
宋誉失语,沉吟片刻:“这眼神放在你身上多少有点矫情造作了,你这挥剑就能卸了男人的腿的女子,还会。。。。。。哭?”
楚引歌哼笑:“宋誉,我只会卸了你的腿。”
两人逗嘴半天,宋誉又回到画上:“这是世子爷画的?这工笔比画院的那几个四品画师还要绰绰有余。”
他又想起了一事,摩挲着下巴:“楚编修,你还记不记得那会我俩比拼,世子爷是最后一投。。。。。。这么说来,他事实上极懂画?”
那世子爷就不可能看不出那图上他的瑕疵,但世子爷却还是将柳枝投给了他。
宋誉心一动,世子爷或许不仅仅是想为楚引歌正名,更是想帮他,让他能有个出人投地的机会。
“世子爷。。。。。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纨绔,”宋誉一时感念,“他这画技是谁教的?”
“他有个很厉害的师父,听闻抚琴作画都信手拈来,不过仙鹤了。”
楚引歌说得惋惜,宋誉便忍住了没继续往下问师父姓甚名谁,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想。
她勾完最后一笔,拍了拍手,笑道:“完工,我要开始休假了。”
宋誉见她走下了台阶,叫住了她:“楚引歌。”
楚引歌抬眸看他,这应该是她大婚前最后一面了。
他的眼睑下有很浓重的灰白,可以瞧见是连续几夜皆未睡好。
她想,宋誉可能还在为四殿下担忧罢,但她没忍心戳破他的胆小。
忖度中,从上迎面砸来一个红封,掂着很有分量。
宋誉趴在栏上,笑得真心实意:“和世子爷早生小世子啊。”
楚引歌当场就打开了红封。
“楚引歌,”上头的声音顿变尖锐,“有你这样当着人面清点礼金的么?”!
“那你说说这些钱怎么来的?”
她抖了抖红封里的六百六十六两银票,满脸质问,两人太知根知底了,她对宋家有多少家底一清二楚。
“去接了私活,给那些富商画了几幅,还算值钱。”
“你不要命了!”
宫廷画师若是被上头在外接了私活,是要入狱的。
宋誉笑道:“好歹也是你的娘家人了,总不能给你丢人。”
楚引歌眼眶发红,原来他眼睑下的青灰是赚份子钱去了,难怪看他今日握的画笔都是抖的,想必这些日子夜夜画到天明。
她飞奔跑上,墨绿衣衫如蝶翼散开,抱住了他:“宋誉,等你成亲,我也送你个大的。”
“行啊,我等着。”
宋誉闷笑,拍了拍她,轻语道,“婚后和白川舟好好过日子啊。”
话音刚落,楚引歌就感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片湿意,是他的泪在不断砸落。
“一个大男人,哭什。。。。。。”
楚引歌说不下去,她的喉间哽咽。
他第一次直言世子爷的名讳,是因为他在此刻没把他当做主子来待,而是当做是她的夫君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