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清亮,云蒸霞蔚。
白川舟蓦然惊醒,他迅速撑起身,晃了晃脑袋,看向四处,早已没了楚引歌的身影。
“立冬!”
他双足落地,墨发垂落至膝,衣襟稍散,桀骜之气萦绕,看向奔着赶来的人,语气凛冽,“夫人呢?”
“夫人?”
立冬挠了挠头,“世子爷,夫人不是还在天语阁么?要不卑职将她。。。。。”
话还未说完,他余光一掠,就扫到案几上的那串金灿:“咦?这不是库房的钥匙?夫人回来了?”
白川舟未语,抬眸看他,眼梢泛红,冷如寒霜。
立冬面色一变,噗通跪地。
与此同时,廊庑下的如春发出疑叹:“欸,这窗。。。。。。”
白川舟本不是爱听闲话之人,但今日似是心有所动,闻声,轻掀眼皮,往窗上望去。
庭中风静,光辉流溅。
那窗上贴了张斗方的红宣纸,上书“褔”字,笔酣墨饱,流风回雪。
他沉默地盯看了许久,透映的红渐渐染润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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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引歌在离开邺城前,先去了天佑寺。
她已经许久都没见过剑师父了。
不过他倒是对她丝毫未留恋,让她走得越远越好。
“剑师父,你可真没良心。”
她边说着,边吃着他为她早早就准备好的桂花酥,“你知道我会来?”
“这可是我给自己准备吃的,都新岁了,还不让我吃点好的?”
楚引歌没拆穿他的谎话,他素来只爱喝酒,不爱吃甜食,她早看到柜子里放着大摞大摞的糕点,定是天天都备上了一份,若是她没来,他就分给那些小和尚。
她轻咬一口,唇颊生香,轻笑道:“若是我那天被斩首,师父这些不都白备了?”
左渊眸色一黯,“那日刑场。。。。。。。其实我也在。”
如果白川舟没出手,那他会劫刑场,总不能连师妹的女儿都护不住。
这倒是令楚引歌诧异:“那怎么没见到你?”
他觑了她一眼,抿了口酒,哂道:“你想想那周围有何躲藏之处?”
刑台周侧。。。。。。楚引歌思了一思,猛然呛咳,只有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了。
她的脸被噎涨得通红,灌下一大碗水才断断续续说道:“师。。。。。师父,你站在我们。。。。上面?”
“是啊,躲得隐蔽,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过脑了。”
左渊当时就见一闪影钻进高台之下,炽火乱窜,众人皆看不清里面的形势,但他在高树却看得分明,楚引歌从高台跌落。
他当时想等都等了,就看看她完完整整地出来再走罢。
谁曾想这两人竟上了树,还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这让他这个出家人情何以堪,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阖眼非礼勿视。
左渊啜了口酒,轻哼:“倒是也听到了一些话,什么逆徒要换个武学师父。。。。。。”
一股酸味。
楚引歌早已面红耳赤,忙劝哄道:“他是我夫君嘛,夫妻之间总得说点好听的,不过我的左师父天下无敌,无人能及。”
可一想到她和白川舟的亲昵被师父看得透透的,红晕从玉颈爬到耳根。
此地已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