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舟在旁呷茶,只觉今日的清风使苦得很,涩味极浓,直让人皱眉。
待白川衍整衣敛容一番后,又听楚引歌笑问道:“川衍,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这当上礼部尚书的话,兵部侍郎不是空缺了么?这不会被人发现?”
“这不是长嫂该担心的事。”
楚引歌一愣,这语气倒是像极了阁主,她心下腹诽,看来还为骗她,训练了一番。
她笑道:“是长嫂逾矩了。”
楚引歌款款起身:“我去看看今日晚膳备了何菜,你们慢聊。”
待她走后,白川衍才舒了口气,这是哥哥教他这样回话的,若是遇到没法作答的事,说这句就行,长嫂还在居丧期间,没法进宫考证。
他转脸看向白川舟:“哥,你为何不让嫂子知道你就是。。。。。”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男人的声色凌冽,眼底透着深不可测的幽寒之色,即便不带上面具,那迫人的王者气息也令人胆颤,和阁主在朝堂上扫视群雄的气场完全无二。
白川衍心下一颤,止了话,另说起一事:“哥,近来父亲身体不算太好,你若得闲去看看他罢。”
父亲素来看不上兄长的风流做派,动辄就拿皮鞭抽打,杖棍捶敲,可哥哥明明就有经世之才,他心中隐隐为他叫屈。
“三个月后是父亲的生辰,你会来的吧?”
三个月的事现在说个什么劲。。。。。。
白川舟眉头一拧,“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白川衍讪讪闭上了嘴,实在没法怪他不冷静。每每他看到阁主孤身挺脊立于朝堂之上时,就心潮澎湃,两语拨千斤,甩确凿之证,高斥头枕黄金的贪官,怒喝毫无一用的言官。
轻狂地不可一世。
将这腐烂的朝堂剜下了一层又一层的腐肉,白川衍与所有人一样,惧怕他的威严,可与他人不同的是,他心中翻涌的兴奋。
这就是他想成为的人啊。
胸中山河,大风泱泱,大潮滂滂,少年自当挺直脊梁,击水三千,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可谁能想到,阁主竟是他的哥哥。
他忍不住嘴角上扬,偷偷地觑了白川舟一眼,忍不住又说:“哥,待我做了御史中丞,就做你的左膀右臂,执笔还他人公道,鸣不平之事,不畏强权,高呼直谏,恪守不渝。”
这次白川舟倒未反驳,淡淡地应了声嗯。
虽白川衍是临时而来,但晚膳备得很齐全,可见楚引歌是废了心思的。
白川舟却越吃越不是滋味,尝了几筷就歇了箸。
这些菜肴明显是仿照了天语阁的,白灼象拔蚌、上汤焗海参、木瓜炖雪蛤、蜜汁叉烧、椰汁冰糖燕窝等珍馐,虽口味不似相同,但观感上没有多大差别,想是楚引歌特意讨好阁主的。
她还在一旁问白川衍:“可还合胃口?”
秀眸闪闪,似碎星点点,满眼都是期待。
“长嫂有心了。”
“比不上你的天语阁,也就学了个皮毛。”
白川衍扒着饭,不再多说。
楚引歌注意到身边的男子冷目灼灼的眸光,佯装没察觉,净手剥着龙眼。
素手翻动,满满一盘,就当白川舟以为是剥给他,想伸手触时,楚引歌却轻怕着他的手背,眼尾轻勾:“阁主好不容易来家中一趟,还没吃呢。”
她将瓷碗放在白川衍面前:“川衍等吃完饭,食些龙眼,解解腻罢。”
白川舟实在忍不住,冷笑了声:“夫人对川衍还真是无微不至。”
“因为川衍是阁主嘛,”楚引歌没有否认她的关心,笑道,“阁主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难得来家中,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
“是么?这么说谁是阁主,夫人就对谁格外在意?”
“牧之这话说的。。。。。。不是你将阁主请到家中来庆他得礼部尚书之位的么?”楚引歌故意生气,“怎么还怪上我了?”
白川衍闻到了极大的酸味,忙将碗筷搁下,“多谢长嫂今日款待,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