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稚眯起眼睛笑了:“陛下,臣妾这么大的胆子,何时怕过?陛下不用为臣妾担心!”
听到她的话,萧成煜漫不经心点头:“是,你说得对。”
这么说着,他便吸了口气,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
下一刻,沈轻稚就看到他捂着嘴咳嗽出声。
“咳咳。”
十分难得的,萧成煜把自己咳红了脸。
沈轻稚:“……”
那茶水是年九福刚倒出来的,还有些烫口,谁知萧成煜看都不看,一口就灌下一整杯,能不被烫到吗?
“陛下,您真是的,”沈轻稚忙去了帕子,探过身去轻轻给他擦脸颊便道水渍,“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乱吃茶呢?”
沈轻稚声音里带着些无奈,却又有些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萧成煜对上她的视线,顿时觉得脸上更热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手忙脚乱的,同平日的大大相径庭。
沈轻稚轻笑一声,仔细帮他擦干净脸,然后对战战兢兢的年九福道:“这不怪陛下,都是年大伴的错,怎么能上这么烫的茶呢?”
年九福:“……”
年九福膝盖都软了,险些没跪下给宁嫔娘娘磕头。
萧成煜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努力维持皇帝陛下的尊荣,他淡淡看了年九福一眼,只道:“无妨。”
年九福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之后他再倒茶,确实不敢上刚泡开的茶了,等了一会儿才又呈了一碗茶汤上来。
沈轻稚道:“今岁的葡萄也好吃。”
萧成煜点点头,对她道:“函谷关的葡萄满大楚都有名,即将成熟的时候用油纸包好,可以卖往全国各地。”
大楚早年的开国皇帝,趁着百废待兴流民众多,特地顺着长河修了两条运河,这两条运河四通八达,带动了整个大楚的商业往来。
就比如函谷关的葡萄,可以顺着官道一直送到丰泽原,从丰泽码头登上商船,两日内可抵达长河沿途各大州府。
他们现在用来煮茶的葡萄,就是函谷关的紫葡萄。
又甜又香,放进乌龙茶里增添果香和风味,非常得宜。
沈轻稚很喜欢这茶,听了也笑:“到了这个时节,函谷关一定都是成熟的紫色葡萄。”
萧成煜嗯了一声,没再说葡萄的事。
两人坐了一会儿,直到身上都烤暖了,沈轻稚才看向一直在发呆的萧成煜。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萧成煜发呆,他总是很忙碌,无时无刻不在处理政事,就是生了病,也强撑着不肯躺下。
但现在萧成煜竟然坐在这里,一边吃茶一边发呆。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沈轻稚借着影影绰绰的光阴,偷偷看萧成煜的面容,他此刻正垂着眼眸,看着茶杯里的碧绿茶汤。
他的睫毛又长又卷,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上落下一道道阴影,顺着那阴影往下看,就是他挺拔的鼻梁和轻抿的薄唇。
沈轻稚看着他的嘴唇,明明是很凌厉的薄唇,但她却知道,那双唇有多柔软。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脑海里竟是一阵绮丽,也不由红了脸儿。
恰逢此时,萧成煜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猛地抬起了头来。
两个人的视线再度撞到一起,沈轻稚即便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显得有些扭捏了。
倒是萧成煜,从那种缥缈的出神中找回神智,他一瞬不瞬看着沈轻稚微红的双颊,清了清喉咙,才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