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稚不由有些好奇,她睁着一双璀璨的眼眸问:“殿下若是以后心系于谁,定要早让臣妾知晓,臣妾也好知如何行事。”
萧成煜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不会。”
沈轻稚眨眨眼睛,有些不解。
萧成煜看向她:“成帝业者,当以家国为重,孤不会纠缠男欢女爱,亦不会倾慕于谁。”
“所以,不必烦忧。”
沈轻稚微微一顿,随即笑颜如花:“是,臣妾明白了。”
话都说明,萧成煜倒是轻松不少。
他亲自给沈轻稚倒了一碗茶,同她碰了碰杯:“沈轻稚,以后有劳了。”
沈轻稚笑道:“殿下放心便是。”
两人把杯中茶一饮而尽,萧成煜这才敛了笑意,他略有些闷气道:“沈奉仪,近来宫中恐有大事发生,然母后体弱,不堪大事,如今以淑妃、贤妃为主,专理宫事,但两位母妃既要操心宫事,就无暇顾及母后,孤心中甚是不安。”
沈轻稚这才意识到,今日萧成煜同她如此剖白,归根结底是在此处。
对于抚照她多年的皇后娘娘,沈轻稚还是很上心的,听到这话,立即便问:“娘娘如何?”
她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萧成煜见她此刻才有些紧张,心中倒是升起细微的暖意。
这种暖意,大抵也源自于两人共同关怀的苏瑶华。
萧成煜捏了捏沈轻稚的手,安慰道:“母后如今倒是尚可,孤就是以防万一,毕竟……”
剩下的话,萧成煜未再多言。
沈轻稚看他垂着眼眸,似有些难过,不由叹了口气。
萧成煜不能在病弱的帝后面前担忧父母,不能在群臣面前担忧皇帝,更不能在黄门姑姑们面前担忧家国未来,所以,他一直撑着,抗着,自己一个人吞噬心中的担忧、孤独和彷徨。
直至此时,他在母亲也是自己亲自选择的合作者面前,才能袒露些许情绪。
萧成煜听到沈轻稚的叹息声,心中的那股子郁结也随之而散。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母亲的意思了。
即便孤家寡人,也总得有个人能说说话。
要不然,这一辈子可还有什么意思呢?
寝殿内一时间门寂静无言,宫灯闪烁,床幔鎏金,在这一片热闹喜气的氛围里,两个人却说着家国大事。
沈轻稚略一沉思,原还想再安慰一句,可话到嘴边,却只听到耳畔的灯花爆裂开来。
“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门外匆忙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如同暮鼓一般,狠狠砸在萧成煜心尖上。
萧成煜猛地抬起头,跟沈轻稚轻轻握在一起的左手微一收紧,下一刻,他就紧紧攥住了她。
雕有喜鹊登枝的枣木门扉洞然而开,外面是年九福凄惶的惨白面容。
他膝盖一软,蹒跚着就在门口跪下,然后匍匐爬进了寝殿内。
萧成煜的手越攥越紧,几乎要把沈轻稚捏碎。
但沈轻稚却没有动,任由他这般牵着自己。
即便此刻,年九福还不忘让身后的徒弟关上寝殿门扉,他磕磕绊绊爬到萧成煜面前,然后一个头便重重磕下去。
“殿下,一更时陛下骤然醒来,吐血不止,急召殿下面圣。”
萧成煜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脑海里空白一片,似是听懂了年九福的话,又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只呆愣愣坐在那里。
他握着沈轻稚的手不自觉便松开了。
沈轻稚心中一紧,她面色刷地一白,她下意识手中一紧,回握住了萧成煜瞬间门冰凉的手。
这一个动作,让眼前漆黑一片的萧成煜往后一仰,腰背狠狠刻在床背上,发出嘭的声响。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