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放心,此事不会牵连你。”
赵媛儿一张清秀的巴掌脸涨得通红。
她一边摆手一边咬唇,慌张片刻之后,她才低低说:“我知道的,他们不会针对我,我算什么东西呀。”
“我就是……我就是,”赵媛儿声音很低,“我就是不明白,图什么呢?”
沈轻稚一句话,就让赵媛儿知道她毫不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天大的事,她似乎从来都淡定自若,从不为外人惊慌失措。
赵媛儿很羡慕她,却也知道自己永远也成不了她。
沈轻稚只有一个,她只能是赵媛儿。
她低声道:“过些时候,待得殿下搬了宫,那娘娘们定要入宫了,到时候我们又算什么?”
她的话听起来很凌乱,但沈轻稚却明白了。
赵媛儿的意思是,既然她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侍寝宫女,相互间何苦要欺凌,还不如一起携手,以后一起面对娘娘们的威压。
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在太过单纯,单纯到沈轻稚也忍不住端详她面容。
这个毫不起眼的姑娘,这一刻面容却似有着光辉。
沈轻稚指了指明间内的椅子,让她自己搬来坐下,然后才说:“媛儿,对于她们来说,以后的娘娘们是她无法触碰的,亦或者现在的她们触碰不着,但我……亦或者你,她们却可以够得着,踩得到。”
“你问她们图什么,图的就是让我方寸大乱,让我无法舒舒坦坦过日子,若是如此,我是否会心生退意,是否会同纯卉嬷嬷,亦或者以后面见太子殿下的时候没完没了诉苦?”
赵媛儿安静听着沈轻稚的话,有的地方她听不明白,有的地方却一瞬便听懂。
“他们不想让姐姐得宠?”
沈轻稚顿了顿,微叹一声:“也可以这么说,但根源是,我根本尚未侍寝,太子殿下或许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她们的这番手段,着实有些着急。”
“当然,即便我得宠,她们的手段也不够瞧。”
“因为她们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我根本不会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难过伤心,更不会为此到处哭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轻稚道,“看来,光学四书五经不够,她们啊,应当学学孙子兵法。”
最后这一句,直接把赵媛儿说蒙了。
不过这姑娘虽说唯唯诺诺,害羞胆怯,却也有个优点,她听不懂的就听不懂,不会刨根问底,她只会在她听懂的问题上询问。
“可这是错误的,”赵媛儿轻轻开口,“无论怎么样,欺负别人都是不对的。”
沈轻稚听到这话,呆愣片刻,突然笑出声来。
她的声音轻灵,在这小院子里回荡,竟是引得赵媛儿也跟她一起笑起来。
“姐姐,我说错了吗?”
沈轻稚放下手中的绣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你说的很对。”
赵媛儿被她肯定一句,似乎吃了蜜一样,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
沈轻稚不是冷心人,见她如此,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两个人莫名笑了一会儿,沈轻稚才道:“这春景苑,有些人已经离开皇后娘娘太久,久到自以为是的地步,久到以为以前十几年的主仆情分会一直在,原是皇后娘娘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养老地,若是如此下去,倒是被她弄成了自己的桃花源。”
沈轻稚说的便是纯卉。
李大山和朱兴海敢如此阳奉阴违,一个是因王夏音给了好处,亦或者承诺了什么以后,另一个则是纯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看看她们自己要如何行事。
她自觉是在替皇后娘娘瞧看人,却忘记了,沈轻稚跟赵媛儿同那三个宫女不同,她们两人是皇后亲自选出并让在坤和宫听训过的,皇后选出来的人,亲自教导过,还用你一个嬷嬷再管教?
她此举不是打沈轻稚的脸面,是在倚老卖老,让皇后娘娘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