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没办法以她的小笛驭人,却能驭蛊。
尤其这阵子跟着夜学了不少高深的驭术知识,她将这种知识与她的蛊术融会贯通,比起以往,如今她对于蛊虫的控制更加熟练。
千芊吹起小笛,一只细小的虫子在空中飞了起来,朝一个仆从飞去。那虫子很小,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它就已经钻进了对方的鼻子里,千芊笛音听上去越来越妖异,逐渐变调,走高,那仆从双眼一闭,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又被夜丢进了血湖。
鱼浅甩开千鳞鞭,全程守在濯川身边,面色凛然。
现在正值混战,如果椼突然又吹起笛子驭了濯川,而夜正忙着将以前的仆从送入血湖,无暇吹笛,那么就没有笛音再与椼的笛音对抗,鱼浅只能依靠自己的歌声与椼的驭术抗衡。她的歌驭术还只是学了个初级,就算她是白鲛,天赋异禀,现在要在驭术上赢过椼,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有仆从朝鱼浅和濯川所在的方向袭来,鱼浅的千鳞鞭很长,还没等对方靠近,她就用鳞片侧锋的千鳞鞭狠狠地抽了对方一鞭。
对方的腿上顿时出现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鱼浅再度甩了千鳞卷住对方的腿,无数鳞片割在对方腿上,几鞭子就将对方的腿抽废了。
有时候,一个仆从在缠斗中,突然就膝盖一疼,往下跪去,那就是被雨霖婞躲在远处暗戳戳狙了一枪。
她们虽然人相对少,好在各怀本事,这局面应对起来倒也没有多少慌乱的。每废了一个仆从的腿,夜就会出现在那,配合也算是默契。
其余人基本上都是通过相对远程的方式废了对方,只有洛神一个人近身掠去。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往往在某个仆从没反应过来,洛神的身影就已经悄然来到对方的身后。
她的巨阙没有用上,如果用了巨阙,腿都能给削断了,这种残疾就算是夜也棘手。于是她就只是将一只手攥到对方肩上,手指如勾,一下就将对方的胳膊关节给卸了下来,趁着对方暂时无法还手,她直接攥着对方往夜的身边掠去。
夜正忙着往血湖口子里塞人,洛神就将捉来的那名仆从也丢了进去。
不多时,洛神已经通过这种方式送了好几个人过来。
虽然麻烦,与她们纠缠的仆从却也在不断减少,最终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十九作为椼的传话者,见周围的仆从越来越少,直接向夜冲了过去。她手里握着一柄骨扇,撑着扇子散开,那每一片骨的边沿都无比锋锐,在夜光条的光芒笼罩下,泛起寒意。
十九的眼睛里毫无神采,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带着情绪的,她如同一个空洞的容器,承载着椼的命令,用椼的语气说:“夜,你在怜悯他们?”
她骨扇的锋向夜扫来,觉得可笑:“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是不懂感情吗,居然还会可怜别人,想要留下他们的命?”
夜轻飘飘避开了十九的攻击,面容漠然。
“你懂什么是怜悯?”椼哈哈大笑:“换做以前,你难道不是全都杀光,一个不留吗?太有意思了。”
她的声音听上去幸灾乐祸的:“没有感情的执行者,居然有怜悯之情了?那你有没有尝到别的感情?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很辛苦吧,是不是疼极了?难怪你今天一路上跟我斗笛,你斗不过我,如果不是那个白鲛唱歌帮你,你以为你能控得住那个留息之体?”
师清漪听见了,蹙眉。
她是感觉夜今天的状态不太对,似乎比以往疲倦一些。原本夜的驭术是在椼之上的,可这一回,她能看出夜处在下风。
椼说夜很辛苦,疼极了,这是否就是今天夜表现不佳的缘由。
夜太疼了,才难以集中精力?
师清漪仔细分析了下椼的那些话,从里面听出个十分微妙的前后逻辑。似乎在椼看来,是因为夜有了怜悯之情或别的感情,才导致了夜的辛苦?
之前黄梁和灰白毛被驭了,向夜出手,夜不但没有杀了他们,反倒与他们解除了合同,并承诺尾款照付,让他们远离了这个地下是非之地。这个选择,如果是换做以前的夜,是绝不会这样的,但如今的夜,却有了更人性化的考虑。
椼说夜有了怜悯之情,现在师清漪回想了下,的确是这样。
她不但怜悯灰白毛他们一伙人,也怜悯她昔日的仆从。
“我承认,执行者没有感情,很多时候是办事干净。”椼森然地笑说:“可是呢,你这样本来没有感情,又尝到感情滋味的,对于主人来说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吧?还不如让我取而代之,我本来就有感情,不会影响我做执行者!”
“我要把你这个秘密告诉给主人!你完了,夜!”椼控制着十九的身体进攻,越发疯狂,话语里更是兴奋不已。
夜甩出几枚针,扎在十九的膝盖处。
十九蓦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到底是谁完了?”师清漪笑眯眯地在十九边上说:“我觉得你的主人,更喜欢执行者没有感情吧?你感情太外放了,被人问几句,你就暴露了你主人是个古神,还是个不能动的残废,如果被你主人知道,你觉得你还能不能留一条命啊?”
“……你!”椼又被师清漪噎了下。
师清漪当着椼的面,问夜:“你知不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
她说到后面,一字一顿,眼中含着笑,话语却是凉的:“就是怎么样,她才能死呢?”
“她不会死。”夜却说。
洛神一声不吭地来到她们身边,盯着十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