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阿木星无处不在风拂过无边无际的荒原,从遥远的地方给他带来这个星球每一个角落的讯息。
他顺着风向前行,一段时间以后,便看见了那片小小的菜田,以及正在菜田前打斗的暗杀者和植物。
植物是阿木星上特有的植物,凶残的长相、高大的身躯,一看就危险程度爆表。
而面对着他的男人,未被围巾遮住而露出的眉眼精致,神色残酷而冷静,闪动的眸光一片肃杀。他丝毫不因为对手的未知与危险而动摇,这可怕的植物在他眼中仿佛与一块石头无异。
这无疑是一位顶尖的战士,仅仅这份心理素质就叫人钦佩。
……前提是他手里的武器不是一把铁锹。
那把铁锹飞快地铲进植物的根系,掀起一把泥土。被激怒的植物长“嘤”一声,“hetui”地吐出了一口唾沫……哦,不,是发动了毒液攻击。
站在风中的叶沧嘴角一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植物大战僵尸?
他的声音不大,但不管是植物还是暗杀者,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对战双方当场愣住了。
然后他们齐齐看了过去。
“吧嗒——”这是铁锹掉在地上的声音。
“嘤嘤嘤!”这是植物狂喜又委屈的哼唧。
星昂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子没忍住晃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叶沧套上海妖壳子的时候,基本等同于自带千亿级美颜滤镜和魅惑buff,不过,王卫队效忠他从来也绝对不是只因为他的脸。他们看见的从来都是真正的他,也就是如今的他。
叶沧望着脸上一片空白的暗杀者,轻快地挥了挥手,招呼道:“哟,又见面了,星昂。”
对方张了张口,声音抖动起来,措辞一片混乱,“你……您怎么会……为什么……”
虽然眼睛的颜色不一样,但那确实是……他的王。
那个人站在无际无边的荒原之上,黑夜也阻挡不了他的明光。他生来就被世间宠爱,即便是暴虐的狂风拂过他的脸颊时,也会化作春风化雨的温柔。
此前还与星昂战斗的植物已经艰难地挪动根茎,蹭到了那人身边。这庞大的怪物仿佛一下子成了寻求安慰的孩子,委屈地嘤嘤哭泣起来——王,人家本来就睡在那里嘛,这条鱼非要把我挪走,说要锄草!
出于一名战士的直觉,星昂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想伤害叶沧,对方立即就会变成凶兽,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恐怖。
——就跟他一样。
星昂撤去了所有的防备,收起了所有的攻势。这在一个未知且极端危险的星球上几乎是致命的,但他认了——就算这是镜花水月的幻境,亦或别有用心的陷阱……他也认了。
“您是来惩罚我的吗。”他望着渐渐走近的人,许久不说话的声音低哑而干涩,“你是对的,仅仅流放的惩处对比我犯下的罪孽太过轻易。”
他垂下的羽睫遮住了眼底骤起的神色,不去看那人,束手就擒,引颈受戮。
就跟当初被亚特兰蒂斯抓获的时候一样,他一生中唯二的两次投降……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垂下的双眼却紧紧凝视着那人越近的影子,一瞬不错。
然后一只手缓缓伸了过来,向他递出一封信。
“你的快件。”叶沧示意对方接过,唇边浮现的笑意轻易打散了沉重的气氛,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好像一直没告诉过你——我现在就住在阿木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