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看到我家大郎没有?”
耶律楚材看了看周围,下意识问道,心提了起来。
“宋军大军入城,耶律将军正在指挥部下搬移北城城门口的巨石,想来还需一些时辰。”
赵防回道,其意不言自明,耶律铉已经归降了宋军。
“那城中和城外又是怎样一番情形?”
耶律楚材还是对战局念念不忘。
“耶律相公,口温不花带部下突围,城中的汉军抵抗寥寥。城外宋军正在追击溃军,相信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会尘埃落定。”
赵防的话,让耶律楚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尘埃落定!
蒙古国气数已尽吗?
“诸位,窝阔台大汗对我不薄,我要是负了他,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耶律楚材摇摇头,幽幽叹出一句。
“耶律相公,恕在下直言,我等原都是金臣。窝阔台的蒙古国杀我大金子民几千万,中原之地几乎成了废墟。耶律相公,你要对不起,第一个对不起的是大金国,而不是窝阔台。”
一个白发苍苍的儒士,满面忧色说道,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大金
国?”
耶律楚材苦笑一声,并没有反驳。
他世世代代都是金国官员,大金国对他不薄。若他再说对窝阔台知遇之恩念念不忘,无疑要被众人轻视了。
“耶律相公,大宋北伐,民心所向,此乃天意,耶律相公又何必逆天而为?你我久习中华文化,深谙中华习俗,乃是彻彻底底的汉人,又岂能为蛮夷奔走驱驰?耶律相公,切莫因小义误了天下大义。”
“耶律相公,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宋乃是礼仪之邦,中华正朔。耶律相公才高八斗,自知是大宋代表中国,还是蒙古国代表中国。耶律相公慎思!”
几个儒士苦口婆心,先后劝说耶律楚材。
“诸位,你我若是投宋,可就真成了三姓家奴了!”
耶律楚材摇头一句。
“三姓家奴?我等没害人,只想施展胸中抱负,并不是如何寡廉鲜耻,而是堂堂正正!”
“大金气数已尽,蒙古国落日夕阳,大宋天命所归,我等皆是汉人,何来三姓家奴一说?”
众人连哄带骗,耶律楚材犹豫不决,嘴上还在倔强。
“诸位,我意已决,还是让我归隐山林,做个自由自在的闲人吧。”
“爹,大宋天子的使节到了!”
耶律楚材儿子耶律铉和东辽耶律歹古等人进来,带来一年轻人,风度翩翩,进门对着耶律楚材等人躬身一礼。
“大宋反贪司主事周平,奉大宋天子旨意,见过耶律相公和诸位先生。”
“周平!当朝国舅!大宋天子!”
耶律楚材一阵恍惚,不由自主站起身来,郑重一礼。周围儒士人人行礼,面上都是浮起笑容。
“罪臣耶律楚材,见过周主事。”
大宋当朝国舅前来,还带了大宋天子的旨意,恐怕非同小可。
耶律楚材心跳加速,不知不觉心头有了些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