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觉得是你还爱我,你想和我好。而是断定你清楚将来自己要继承雅州,所以要和我这个乌藏东境的领主搞好关系,以便兴雅利国。”
“我问你,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乌藏人,像过去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呆在你身边做着你的死侍,你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我原谅吗?!”
左扶光咬死牙关:“不是……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啊?”
他想说,当初沧渊和他在雅州私定终身时,他也不知道对方身份。
可他马上意识到,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因为他不信任沧渊,还利用过彼此的感情,沧渊也对他失去了信任。
他们需要的不是“在一起”,而是重新认识如今的对方。
在京城的那一年,虽然会一起睡觉,却总感觉缺了什么,那便是不像过去一样交心了。
左扶光为这种发现感到难过,又设身处地地为沧渊想了一下,却看见对方又在走了,而前方有一片溪流。
熊战都讷讷地退开了,水声传过来,左扶光愣在原地站了半晌。
他原本想说“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却在出口前认识到这句话只会伤害彼此,让他们今天不欢而散。
沧渊走得很快,看样子还想徒步渡河,而不远处就是鞑靼人的军营。
左扶光脑海里理智的弦几乎被拉断了,发觉自己脚程不够快,会跟丢,极大声地对着前方喊道:“那你遵守你在太阳鸟神像下许的誓言了吗?!”
溪水流淌不息,沧渊终于驻足,用沉默应对。
“你小的时候说,以后我当雅州的王爷,你就做我的王妃。”
“你十八岁那年又说,我什么都不用做,你会用血脉之力毕生守护我!”
水声实在太大,左扶光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清,可他已然声嘶力竭。
沧渊微微侧过头,哀矜且平静地说:“今天、棉石镇、京城、北境、雅州,我哪一次没有做到,没有护住你?”
左扶光丢掉了所有自持,眼眶瞬间红透了:“可你现在在远离我,你怎么守护我?!”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去,也不顾他的话语突兀而幼稚:
“十八岁那年我什么也没说,只骑上你的马,听你唱了歌。可小时候的誓言我还记着,我要与你成婚,我也要做到!”
说实话,“成婚”二字太重,除了少年时不切实际的幻想,沧渊没有奢望过。
他们能冲破世俗偷偷在一起,他们互相扶持就已难得。大许男子虽好男风,却终究不是正统,会受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