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袖箭金辉爆闪,邱羽只觉手臂一麻,来不及多想,两指掐诀,在怪虫下一击触手挥落前,迅速填补上刚召出片刻就千疮百孔的庇护结界。
“没时间纠结了,寒凛山已经成了座活死人墓,有人在做着三百年前同样的事,我有个不好的猜想,公孙允的飞升有问题,必须在最坏的结果发生前了断此事。”
“最坏的结果?”
邱羽点头,快速讲了卷轴中所见。
萧天时半晌沉默,问:“所以你怀疑,是百姓献祭,公孙允才得以改命飞升?”
“不。”再一次躲过怪虫直逼心口的攻击,邱羽摇头道,“不是献祭,是被杀。”
萧天时怔住。
“还记得雷劫降临圣陵前,寒凛山校场中傀儡暴1乱吗?若只有主动献祭才能改命,那这些人的死又该怎么说?昭雪台之后到大师兄下山,中间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我猜,有没有一种可能,公孙允压根没有死,又或者说,他的确死了,但很快又活了过来。”邱羽顿了顿,嗓音低了几分,“就像当年
的我一样。”
“……”
萧天时一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年邱羽死而复生,他虽不知其中细节,经历了这么多事,也多多少少,从姜乾与柳如嬿的只言片语里了解了大概。
他们从萍水相逢,到如今莫逆之交,当年华邕城下,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不知怎么的,分明知道他的重生疑窦丛丛,可看到他那傻了吧唧的拙劣演技,还是执意把他带回了山派,而事实也证明,他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后来不过短短数载,他从一介落难平民,飞速成长为了整个修真界的凤头麟角。他似乎知道的太多,却始终选择独自承受,对一切怀抱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对于这个小师弟,他钦佩,爱护,可直至今天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跑神间,邱羽又说了什么,萧天时没有听清,直到他又一发箭矢射出,咔嚓打断了怪虫一只游龙般粗长触角,触角撞上右侧石壁发出震天巨响,竟直接砸出大片凹坑,罅缝盘错,迅速向四面延展而去。
空心的?墙后另有出口!
萧天时吓了一跳,随即心头一亮,乱七八糟瞬间抛去脑后,全部灵力集中在掌心,暴击擦过怪虫狂甩的触手,在鼓胀的肉翅中砰然爆开。
紧接着,只听呲啦一声裂帛锐响,怪虫猝然发出一声凄厉咆哮,被打中的翅膀好似被无形大手生生撕裂,碎片被洞顶飓风一带,瞬间消失在混沌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怪虫开始向右方墙面倾倒,竟是站立不住,轰然砸塌了固若金汤的厚重石壁。
地动山摇尘土冲天,石壁坍塌后果然露出了一条黝黑石道,越来越多碎石泥块瓢泼灌下,怪虫摔得四肢朝天,臃肿身躯被砸得扭动翻滚,不待二人开口,陨星瞅准方向奋力振翅,随后一收,整个身躯拢成一支飞梭,刺破滚滚烟雾射出破洞之外。
“好险,这鬼东西应该追不上来了吧?”半晌,萧天时睁开双目,陨星猝不及防的弹射差点把他甩飞,这会仍是心有余悸。
“师哥英明,多亏你打烂了他的船帆,没有动力驱使,八成是不会再追来了。”邱羽边喘边笑,脱力趴进陨星柔软的背毛。
萧天时嘿嘿,忽然目光一凛,注意到邱羽鲜血淋漓的手臂。
那片的袖子早已不见,满是脏污的皮肤红黑相接,几道狰狞爪痕深入皮肉,白花花的骨头若隐若现,分明是已经愈合后又生生撕裂。
正是鸟窝里被灵兽袭击留下的旧伤。
汩汩灵流注入,萧天时敛去笑意,为他止了血,撕下衣摆细细缠上。邱羽疼得龇牙咧嘴,方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反倒疼得钻心起来。
看他突然一本正经,邱羽只觉得好笑,刚要开口缓和下气氛,余光一扫,注意到两侧墙面不同寻常,仔细再看,登时激动万分。
“师哥快看!壁画,是壁画!”
萧天时寻声望去,果然发现石道两侧,墙面上浓墨重彩,绘着一幅又一幅风格诡谲的叙事壁画。
“样式与之前密道中如出一辙,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来时的出口了。”
话音刚落,身下陨星忽然一声低鸣,身躯猝然变小下坠,两人身子一空,紧跟着连滚带爬摔落在地。
陨星摔得不轻,刚一落地,一颗赤红鸟蛋骨碌碌滚出口中,邱羽眼疾手快,顾不得脚踝剧痛,在它撞上石壁前一把拦了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早已千疮百孔的鸟蛋猝然一颤,邱羽只觉得呼吸一滞,下一刻,一只黄黄的小尖嘴从蛋壳里颤抖着抻了出来。
邱羽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新生命的诞生,是世上最了不起的奇迹。尤其是这个小生命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小鸟崽不愧是灵兽,刚出生就能站立,两只肉粉色的小翅膀毛茸茸的,睁着两颗湿漉漉的大眼睛,摇头晃脑在邱羽手心啃咬不停。
“陨星!恭喜你,要做爸爸啦。”
邱羽兴奋不已,谁知话刚一出口,就被萧天时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你是傻的?陨星是他娘!”
邱羽一怔,萧天时给陨星送了灵力,一脸无语捧过小鸟崽放回陨星身边,小鸟崽唧唧叫了几声,乖乖钻进了妈妈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