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点头附和,深以为然,好歹也是堂堂开国勋贵国公府,结果竟如此不要脸的打起了吃绝户的主意,事后还翻脸不认人连祖坟都不许人进,传出去真的是为人所不齿,如果再想得阴暗一点,薛氏嫁入顺国公府后不久薛父就死了,薛家大半家产落入顺国公府手中,作为最终受益者,也不知道顺国公府在薛父之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现在不是该考虑这些的时候,压下脑中蠢蠢欲动阴谋论,燕宁追问:“有没有查到山大夫,也就是那道士的下落?”
“有,但不很确定。”
秦执道:“属下从药铺掌柜那儿了解到窦伟明在这归元府有一处庄子,准确来说那庄子从前薛家置办的,被当做薛氏的陪嫁,不过薛氏死了,窦伟明作为薛氏丈夫倒也能住。”
“但比较奇怪的是,窦伟明并不常来这儿,可药铺掌柜却每隔几个月就要差人往那庄子处送上大批药材,药材种类五花八门,什么价位的都有,据掌柜的说,他有一回送药材过去的时候见到山大夫也在,属下觉得那位山大夫应该就是住在薛氏名下的那处庄子里。”
“那什么。”
抢在燕宁开口之前,秦执轻咳了一声,飞快补充:“俗话说得好,宜早不宜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飞了,所以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属下就先斩后奏派了几个亲卫带着药铺掌柜往庄子上查探情况去了,当然药铺小厮属下我也带回来了,他认得路,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可以!”
前头都是虚的,有嫌疑人的下落最要紧,一听秦执已经主动出击,燕宁毫不吝啬就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干得不错!”
秦执嘿嘿一笑,神气挺胸:“强将手下无弱兵,都是您跟世子教得好!”
好不容易有了追捕方向,燕宁一刻都不想再耽搁,直接就让点齐人马,迎着昏沉晚霞朝薛氏名下的田庄进发
夜风乍起,暗月无光,远处虬松劲柏黑压压一片,夜鸟怪叫声此起彼伏,有马蹄阵阵穿林而过,披星戴月一路疾驰,燕宁他们脚程很快,策马扬鞭片刻未歇,可等赶到药铺掌柜口中的庄子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见大队人马到来,之前被秦执派来查看情况的两个亲卫立马就赶来汇报,第一句话就是:“世子,燕姑娘,这庄子是空的,里外并无一人。”
“他娘的,”秦执爆粗口:“这帮龟孙子动作够快啊!”
任谁大晚上的跑这么远来抓人结果却扑个空都会沉不住气,而相比于秦执的恼火,燕宁与岑暨情绪还算稳定,显然是对这一结果早有预料,毕竟画像都已经满城张贴了,除非是傻子,才会什么都不做就搁这儿乖乖等衙门来抓。
燕宁缓舒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先进去看看。”
燕宁一马当先就往庄子里去,岑暨紧随其后,秦执见状也赶忙带人跟着进,一群人亲卫加衙差足足二三十个,其中还包括了主动请缨想要参与这桩连环女童失踪案侦办工作的东阳县捕头樊长林,火把光亮冲天而起,将漆黑夜空照得恍如白昼。
这庄子地盘并不算大,但就如亲卫所说里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但不管是从房间里遗留的物品还是库房堆积的未用完的药材来看,就在不久前这庄子上都还有人居住,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燕宁面色沉郁,让亲卫衙差都四散开来各自去搜寻看有无可疑之处,她自己则带着岑暨东摸摸西看看专往不起眼的地方钻,看能不能找到地下室密室之类的。
寂静黑夜被打破,空无一人的庄子也因他们的到来变得热闹,纵然夜色已深,但众人却都精神奕奕,热火朝天的架势只恨不能将庄子掘地三尺。
也正是在这种地毯式搜查下,隐藏在庄子里的最大秘密成功被翻了出来——
“什么?”
看着匆忙来禀的樊捕头,燕宁惊声:“炼丹房?”
原来是樊捕头他们在搜查的时候不经意发现了一处底下密室,里头的布置像极了道士炼丹房,还摆了有炼丹炉,由于一看就不对劲,所以樊捕头赶紧来通禀。
“是。”
樊捕头自从那日跟着燕宁他们去了朱家,亲眼目睹朱招娣凄惨死状之后就陷入了深深自责,悔恨自己办案不力,没能及时查出朱老六夫妻罪行,差点就要让这对蛇蝎夫妻逍遥法外,所以他主动请缨,想要继续参与这起连环失踪案侦办工作,直到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岑暨他们本来就缺人,樊捕头愿意加入再好不过,而且从之前短暂相处来看,目测樊捕头要比归元府衙这帮人靠谱,于是对于樊捕头想参与办案的请求,岑暨大手一挥,欣然应允。
“不光是炼丹房”
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樊捕头脸色难看到发青,深吸一口气:“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
虽然樊捕头没有多说,但光看他的表情燕宁就知道这怕是个大发现,心中也隐隐升起不妙预感,很快,这种预感就成为了现实。
看着眼前这一幕,燕宁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哪里是炼丹房?
分明就是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