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责任撇的还挺快。
“宝,宝儿,你没事吧宝儿。”
马氏显然被吓坏了,生怕真将儿子压出个好歹,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跪在了朱宝来面前,想要去查看,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只能手足无措一个劲念叨:“宝儿你怎么了,宝儿,你别吓娘,宝儿——”
虽说这小孩儿是有些惹人烦厌,但到底只有这么大点,教训归教训,总不能真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出事,燕宁将怀中女孩儿交给旁边的亲卫,自己则上前:“让开。”
“你谁?”马氏警惕。
“不想让你儿子断腿就赶紧让开。”燕宁不耐烦。
马氏虽然不放心,但到底还是更担心儿子,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给燕宁留出一个空位,燕宁伸手在朱宝来捂着的腿上按了按,立马就换来对方凄厉尖叫喊疼,马氏一听直接就急了,伸手就要推搡燕宁,只是连燕宁的衣角都未碰到就被人攥住了手腕,然后就听“咔嚓”一声。
“啊——”
这回尖叫的是马氏,她的胳膊被人卸了,卸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面若寒霜如扔脏东西一般松开攥着马氏胳膊的手的自家世子,稍慢了一步的秦执心中默默摇头,你说你跟谁动手不好,偏要去惹燕姑娘,瞧,这不就受罪了?
“还好,骨头应该没断。”
燕宁无视朱宝来杀猪般的叫喊,简单检查了一下他方才被马氏压到的腿:“不过小孩子骨头还是比较脆弱,刚才那一下冲击力太大多多少少有些损伤,恐怕有骨裂,保险起见还是该叫个大夫来看看,免得一不小心落下个终生残疾。”
“听见没有,”秦执踢了踢还跪坐在地上捂着胳膊疼得直抽凉气的马氏:“记得请大夫,不然万一要是腿瘸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马氏:“!”
马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朱宝来作为她唯一的儿子一向都是被她当眼珠子看的,如今却被人公然拿着藤条抽,还口口声声一个弄不好就会落下终身残疾,马氏气得身体直发抖,想要起身与他们拼命,但被卸掉的胳膊却耷拉着有心也无力。
就在马氏战战兢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隐在人群中的熟悉身影,像是看见救星,她立马就大叫起来:“樊捕头,救命啊樊捕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伙歹徒竟敢公然对我儿行凶,求您一定要为我儿住持公道,快将他们给抓起来,快啊——”
看着嘶声竭力视他为救命稻草的马氏,再看看皆一脸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十来个人高马大青年汉子,樊捕头:“”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此时真要抓人的话,是一个人单挑对面十几个,还是对面十几个一起单挑他呢?
鉴于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一力干翻所有人,于是樊捕头清了清嗓子,在马氏热切希冀目光中面不改色沉声道:“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盛京提刑衙门的岑世子与燕姑娘,此番专门为朱招娣失踪一案来,还望你在接下来的问话中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得有丝毫隐瞒,不然”
不顾马氏陡然巨变的脸色,樊捕头笑的意味深长:“你知道后果的。”
还没开始办案就能先卸一条胳膊,若是问话还知不配合,那估计就直接奔着打断腿去了。
提刑衙门,果真恐怖如斯!
樊捕头如是想
不知道提刑衙门在樊捕头眼中已然成了暴力执法的代名词,在得知燕宁他们的身份来历之后,刚才还气势汹汹叫嚣着要将他们抓起来的马氏顿时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没了声儿。
对马氏来说,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止步于衙门捕头,甚至连县太爷都没见过,更不用说还是盛京来的大官,什么侯府世子,公主之子随便拎一个头衔出来都足够让马氏胆战心惊。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儿子太调皮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这才引来贵人震怒,所以当听见朱宝来扯着嗓子嚷说什么“阿娘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帮我打死他们”的时候,马氏惊慌之下直接就扑上去扇了儿子一巴掌,捂着他的嘴低吼让他别浑说。
这大概是朱宝来长这么大头一回挨来自亲娘的打,毕竟马氏从来都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的,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什么时候这般疾言厉色过,更何况朱宝来才刚经历过一场胖揍,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本就是个霸王脾气,一见马氏如此立时就不干了,直接就对着马氏又踢又踹起来,嘴里还嚷着说“打死你打死你”,全然不顾马氏是他亲娘。
都说三岁看老,朱宝来才这么大点就能对亲娘拳脚相向,想来长大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不过马氏应该是不会介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嘛,求仁得仁,这是她该得的福报。
不过燕宁他们来可不是为了看儿子怎么爆打亲娘的,只需一个眼神,还张牙舞爪谩骂不休的朱宝来就被亲卫捂嘴抱走,马氏一惊,连忙就想追去,却被燕宁叫住:“放心,不会把你儿子怎么着的,现在咱们该聊的是另外一件事。”
马氏眼皮一跳。
“走吧,”燕宁淡声:“咱们屋里坐着好生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