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对栖禅寺的住持方丈早有耳闻,据说精通佛法,还曾游历四方祖师经书,算是栖禅寺的一块活字招牌。
但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了枯大师今年应该已经七八十岁了吧,她还以为是一位仙风道骨清瘦如竹一看就很有得道高僧模样的老者,结果这形象差别有点大啊!
“这位小友便是公主说的燕姑娘了吧,”了枯大师率先朝燕宁问好,像是看出燕宁心中疑惑,他笑道:“小友可是觉得贫僧与传闻不符?”
没想到昌平长公主已经跟了枯大师说起她了,燕宁还有些惊讶,待听了枯大师问话,她摸了摸鼻子,诚恳点头:“是有那么一点所以敢问大师,您今年贵庚?”
了枯大师笑呵呵:“不多不少,到今年正好两个甲子整。”
好家伙!
两个甲子得有一百二十岁,这哪儿是得道高僧,分明就是活化石啊!
燕宁瞪大了眼,还没等她求问养生驻颜秘诀,看有啥佛经念了能够延年益寿青春不老,昌平长公主就已没忍住笑出声:“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了枯你怎地连小姑娘也骗,别听他瞎扯,哪儿来什么俩甲子,一甲子都没满呢。”
燕宁再次错愕:“啊?”
没满六十?
了枯大师显然跟昌平长公主还算熟络,虚报年龄被揭穿,他也不尴尬,反而笑呵呵来了一句“真亦假假亦真,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所道是人生如戏,何必较真”,说完还不忘打了个佛偈,给人的感觉要多正经有多正经,看得燕宁不禁嘴角抽搐,心中默默给贴上乐子人标签。
难怪说百闻不如一见,谁家高僧张嘴就是谎言呐!
“小友似乎很失望?”了枯大师问。
燕宁叹气:“本来打算向您请教养颜秘诀来着的。”
谁曾想年龄是假,纯自然生长,还隐隐有超前趋势啊!
燕宁过分真诚的回答还让了枯大师噎了一下,但很快他又笑开:“小友想青春永驻,这又有何难?”
“欸?”
此话不出,不光是燕宁,就连昌平长公主都投来好奇目光,在两人如出一辙灼灼目光注视下,了枯大师云淡风轻作答:“俗世无法,但可求周公。”
翻译一下就是,做梦去吧!
燕宁:“”
“大师,”燕宁竖大拇指,叹为观止:“您可真会聊天。”
了枯大师双手合十,和蔼微笑:“小友谬赞。”
了枯大师凭一己之力颠覆了燕宁对所谓“得道高僧”的认知,所以当了枯大师说午后会开坛讲经,邀她若是有兴趣可以来听一听时,燕宁一口就答应了。
虽然不一定能听懂,但毕竟是保留节目,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怎么着也得去捧个场,就跟景点打卡一样,当然,燕宁也想看看这位满口段子的大师在讲经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冒出个冷笑话,想必那场面一定很和谐。
燕宁没有忽略她刚过来的时候听见的了枯大师那句“公主托贫僧办的事已经办妥了”,估摸着昌平长公主跟这位了枯大师怕是还有事要说,恐他们在这儿影响二人交谈,燕宁略寒暄了几句,就说想先四处逛逛,待会儿吃斋饭的是时候再来跟昌平长公主汇合。
昌平长公主确实跟了枯大师有事要议,知道燕宁是故意避开,她脸上不由也浮出笑意,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略嘱咐了几句,就让她自己去逛,还特意告诉了姻缘树的位置,燕宁也配合露出羞涩表情,然后就在昌平长公主打趣目光中拽着岑暨走了。
一边是昌平长公主,一边是自家世子秦执原地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直奔岑暨两人而去:“世子,燕姑娘,等等我,属下我也想求姻缘——”
目送两人离去,直到隐入人群不见踪影,昌平长公主方才收回目光,窥见她脸上未散笑意,了枯大师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笑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此佳儿佳媳,想必公主也可了却一桩心愿。”
“是啊,阿宁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也很喜欢,只是”
昌平长公主欲言又止,眉间笼上愁绪。
了枯大师神色不动,垂眸和蔼,悠悠:“佛语有云‘夫妻为缘,儿女为债,无缘不聚,无债不来’,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所谓有因有果,因果循环,但贫僧观令郎周身气息平和,眉宇并无仇戾,想必已有人抚平愤懑旧伤,虽说顺其自然不可强求,但也事在人为,生时不留憾,死后才能久安。”
昌平长公主沉默片刻,颔首应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