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焖面相比,鱼蓉羹可是道精细菜,光是剔除肉中小刺碾成细茸就得费不少功夫,当然了,身为正经主厨,这种粗使杂活显然不需她亲自动手。
思及此,燕宁侧头,入眼就是青年白皙侧脸,由于离得太近,还能清楚看见他眼下乌青,察觉到燕宁目光注视,岑暨偏头,疑惑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燕宁目光上下打量,悠悠调侃:“你今天为何这么乖。”
岑暨:“?”
“乖?”
没想到会突然得此评价语,岑暨凤目瞬间睁大,神情错愕。
见他一脸被吓到了的表情,燕宁理所当然点头,扳着指头细数:“你看,好歹也是堂堂侯府世子,让你烧柴就烧柴,叫拿碗绝不拿筷,挑起鱼刺来动作也快,难得还没叽叽歪歪,如此任劳任怨纡尊降贵可不就是乖么。”
燕宁并无拉壮丁想法,岑暨会跟来纯属意料之外,不过既然都来了,她自然人尽其用该使唤使唤半点不含糊。
早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忙碌暂告段落,现在是心理关注时间,虽然岑暨表现一如既往,但燕宁还是敏锐察觉他情绪略有不对,至于原因,恐怕还得从昨晚对话说起,更准确一点,从踏入兖州地界开始,他就已经陷入被支配怪圈。
燕宁目光扫过岑暨眼下黑眼圈,因为皮肤白,黑眼圈也就愈发突出明显,凑近了看甚至都能看到眼中红血丝,昨晚两人单开小灶,吃完燕宁又陪着消食闲逛了一会儿,等回去都已将近三更天,燕宁奔波劳累一天倦意上头几乎是沾床就睡,连半夜下雨都没发觉,但看岑暨这样子,燕宁估摸着他怕是彻夜未眠。
作为善解人意之辈,除非对方开口,否则她绝不主动戳破,于是燕宁决定迂回予以抚慰,只见她眉梢微扬,装模作样:“这样吧,看在你今早表现不错的份上,可以给你一点小小奖励。”
说话的同时,燕宁还不忘动作比划,表示真的只是“小小”奖励,再多一点都不行。
燕宁猜的没错,岑暨确实一夜没睡睁眼直到天明,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现燕宁早起,而睡眠时间不足的直接后果就是大脑加载过缓,以至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见燕宁眉眼弯弯明眸善睐,他下意识:“什么?”
难得见岑暨如此“呆”,燕宁只觉有趣,压下想要捏他腮帮子的冲动,张开双臂,试探邀请:“抱抱?”
岑暨:“?”
“我数三声,过时不候,”燕宁轻咳,催促提醒:“一、二”
眼看燕宁作势欲收回,岑暨如梦初醒,墨染般的眉眼松动,深潭般的眸子骤然光亮,就像春风一吹,冰雪陆续消融,没等“三”字落地就迫不及待箭步上前。
只是还未待他将等待已久的佳人总揽入怀,腰上就已缠上双手,燕宁主动相拥,头枕在他肩头,严丝合缝,紧密相契,能清楚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如果说亲吻是爱的传递,那拥抱就是无声的慰藉,用双臂触碰另一个人,包围另一个人,与他相连,顷刻之间,在没有神灵的苍天之下,两个人就能在生命的洪流中合二为一,燕宁的主动远超岑暨所料,他双臂滞缓空悬,长睫微颤,良久才缓落在燕宁背脊,微微用力,恨不能将她深嵌入怀融为一体。
动作虽亲昵,却丝毫不含情|欲,尽管未说明,但岑暨知道,她看出他的心绪不宁,毫不吝啬予以抚慰,心脏宛如被轻云包裹,积蓄情绪消融,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好了好了,可以了,”燕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恐待会儿昌平长公主突然闯进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她收手,推了推还揽着她不放的岑暨:“今日份奖励到此为止,先给我放开。”
岑暨装聋,非但没有依言松开,反而将她又往怀中带了带。
好么,看来是想耍赖。
燕宁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无语大翻白眼,一扫方才温言细语,双手掐上他腮帮,恶声恶气:“不要公然破坏规则,否则我将罚黄牌。”
“是这样罚么?”
岑暨眸光微闪。
燕宁:“?”
还没等她反应,眼前突有阴影笼下,紧接着就觉唇上一热,有人轻啄,辗转碾磨。
燕宁:“!”
在燕宁懵然目光中,岑暨稍微退开,眸色幽深如墨,作出大义凛然模样,坦然相邀:“那就尽管来吧。”
见他一脸任君采撷模样,燕宁:“”
很好,孩子静悄悄,一准在作妖,她是怎么会觉得岑暨抑郁心情糟糕的,这分明就是在憋着耍坏招。
“古人诚不欺我,”燕宁扼腕唏嘘,义愤填膺:“男人惯会耍乖卖滑满嘴虚假仁义,就没一个好东西!”
岑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