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们自己出,是我着急往外跑,没看路才摔倒的!”安静煞白的脸庞泛起些许红色,眼神发虚地在路圆满和何秀红快速身上扫过,避开他们的目光,急急地说道
,又催促赵梦成赶紧去付款,唯恐路圆满抢了先。
路圆满和何秀红对视一眼,愈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安静这一摔有猫腻,自己是被利用了。
等赵梦成离开去缴费,路圆满便按照和何秀红商量好的对策,朝着她似笑非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安静张大嘴巴,眼神游移,露出几许吃惊,几许愧疚,几许心虚,双手不安地抠着自己的裤子,“你们,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路圆满切换出一个舒服的站姿,抱起双臂,一边嘴角往上弯起来,没有说话,就冷冷地看着她。
安静抠裤子的动作越来越快,恨不能将牛仔裤抠出个大洞来,她的头不安地轻微晃动好几下,抬起头迅速看一眼挡住一大片光线的路圆满,缓慢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临时起意,撞上你之后,脑子一抽,就,就摔倒在地上。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我也挺后悔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脑子一热!”
果然是故意的。
路圆满:“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刚刚安静的表现,已经完全排除了她想要通过假摔来讹人的可能性。
大概是说了实话,也道歉了,路圆满母女两个都不像是特别生气的样子,安静没那么心虚了,觉得毕竟利用了别人,让人跟着担心了一场,问清楚缘由是应该的。
“我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别和我老公说,行吗?”
“行,我们肯定不跟他说。”
安静得到保证,又往远处看看,赵梦成缴费还没回来,便清清嗓子,低声开口,说:“我是不想那么快去南方,我老公这个人特别固执,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路圆满:“我记得你们搬过来时就说只在这边住二三个月,那时候你对去南方是很期待的啊。”
安静:“对啊,那时候是的,我感觉那边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人家邀请我老公过去,说是只要公司前期筹备一完成,就又给房子,又给高工资的。可是这阵子,我看了不少那边新闻,又是飞车抢劫,又是抢斗械斗,又是火车站抛尸……每天这些新闻看得我心惊肉跳,越看就越不敢去了。”
南方沿海城市经济发达,改革开放程度更
深,但治安确实状况确实比不上北方,尤其是作为首都的燕市。安静有这样的担心顾虑也实属正常。
安静继续说:“我以前没跟你们说过吧,我老公是津市冶金集团的工程师,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因为出了一些事情,离开了单位,还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在津市……不想呆了。正好,我老公的一个校友准备在南方开个公司,请他去当技术老大,我以前在路家河村住过,就带我老公来这里住住,过渡一下。”
安静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说一半儿藏一半儿,等着人家深入问下去,她就又闭口不言,路圆满不想如她的意,愣是忍住好奇心,只是听着,没有发问。
安静听不到发问,只好继续讲下去:“我跟我老公提,说就留在燕市好了,凭着他的本事,留在这边一样能找到好工作,可我老公不同意,说是已经答应人家了,还说我老是关注那些负面新闻,才会胡思乱想,让我多关注点正面的。唉,我跟他讲了好多次不想去,他都不听,觉得我在闹脾气,可我真的很怕。就今天我被你撞到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头忽然灵光一闪,就摔倒下去,我也是倒下去之后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受伤,在床上修养几个月,就可以不用去南方了。我老公他固执归固执,但还是很在乎我的,我要是受伤了他肯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
原来摔倒也是有预谋的。路圆满:“你这主意……可真够馊的!你就没想过,万一真摔出个半身不遂,下辈子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
安静这才开始后怕,看看路圆满,又看看何秀红,自我安慰般地说:“我摔在土地上了,摔得是挺疼的,但也没那么疼,我是夸张了些,应该没事吧。”
路圆满:“那可不一定,没准受的是内伤。”
瞧着她这会儿中气十足的,就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安静连忙抬起双手在身体上四处按着,屁股上的疼痛蔓延出来,她搞不清到底是哪些疼,便觉是内脏在发疼,吓得不行。
何秀红怕真把人孩子吓出个好歹来,忙指指拿着缴费单匆忙走回来的赵梦成说:“先别急着自己吓自己,都在医院里了,找医生检查下就知道了。”
一系列检查过后,证明安静只是轻微的骨裂,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
好了,安静笑着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是掩藏不住的失望,趁着赵梦成出去拿药,安静说:“真可惜,要是能摔成骨折就好了,这样只能躺二十多天,白受伤了。”
路圆满白她一眼,指指冰冷的水泥地,说:“你现在就往地上再摔一下,保证得偿所愿。”
安静有些惧怕的看着硬邦邦的地面,畏惧地摇摇头,“还是算了,第一回摔的时候全凭着一股子冲动,没想疼不疼的问题,可没勇气再摔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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